我十八岁时,参加了学校的新年晚会。那是我这辈子上过的唯一一次舞台。
那年我刚到武汉读书,第一个参加学校的迎新晚会。学校要求每个班都必须上报节目,本来已经报了一个唱歌的节目,但是组委会说光唱歌的节目不行,必须还要有才艺表演或者舞蹈节目。
班主任给文娱委员红梅下达死命令,让她组织班上的女生一起排一个舞蹈节目。说完话就走了,留下红梅一脸的无奈。
当时洁儿和红梅住一个寝室,洁儿是个活泼灵动的女孩,她是武汉本地人,比较能歌善舞一点。红梅一下子就抓住了她,加上她们还睡着上下铺。洁儿被逼无奈,只好帮忙出主意。
两个人在一起琢磨了两天,最后决定多找几个女生一起跳《采蘑菇的小姑娘》。因为洁儿说她一个人蹦蹦跳跳的在偌大的舞台上还是有点单调,一定要人多,才能有欢快的气氛。
经过班委同学的筛选,我很“荣幸”得入选舞蹈队。因为参选人都是按照洁儿的身高体重为标准。很不幸的是我和洁儿不仅同年同月还同姓,而且我们的身高体重发型也差不多,所以一进学校志趣相投的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洁首先开始对我进行轰炸似的策反。我说我五音不全,她说不用我们唱歌;我说我从来没有跳过舞,她说大家都不会跳;我说我怕上台挑错了好丢人,她说,舞台这么远,这么多节目谁记得你的脸。
在她的一番游说后,我们一共四个人开始了排练。另外两个是容和燕,也和我们身高差不多,只不过她们两个是长头发,扎的是马尾巴,我和洁都是齐耳的短发。
编舞策划都是洁儿,当我们听着音乐排练得终于有点雏形的时候,红梅又安排我们在教室里跳给全班同学看。
最开始都很羞怯,也放不开,动作稀稀拉拉不整齐,同学们不停地指出问题。或许是大家都想为班集体争光,同学们的意见也非常诚恳,我们在同学们面前跳的次数多了,在他们的鼓励声中,我们的脸皮也越来越厚,心态也越来越好。我们知道自己跳得不好,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能够跳得更好。我们也想明白了,最重要的是,我们参加了,我们也尽了最大的努力,我们并且从中感受到了快乐。
那时候也没有条件统一服装,刚开始决定统一穿黑色的裤子,红色的毛衣。可是我们借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四件相同红色还合身的毛衣。不知识谁说道:“很多图画上画的蘑菇都是五颜六色的,是不是可以穿不同颜色的衣服?”
大家都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在八十年代末,人人穿的毛衣都几乎是家人手工织的。很少有人穿针织衫羊毛衫。我们几乎人人都会有一两件手织的毛衣。
洁有一件大红色的毛衣,容身上的毛衣是鹅黄色的,燕是北方人,身上的白毛衣有点厚实,容就把自己的一件粉色的毛衣借给了燕。母亲给我织的一件毛衣是绿色的,袖口都已经很破了,有一只袖子有半截的绿色还是另外一种绿,这件毛衣肯定不能登上舞台的。
很巧的是,哥哥那时候有了一个女朋友,很漂亮并且心灵手巧,特别会织毛衣。刚好那年秋天给我织了一件粉蓝色的毛衣,我特别喜欢一直舍不得穿。于是我决定穿那件蓝色的毛衣参加演出,为此我还特别邀请哥哥他们来观看我的演出。
那天演出结束,我们没有人因为没有获奖而沮丧,相反我们都很开心,后来每每回忆起那段经历都觉得特别美好。因为我们战胜了自己,站上了属于我们的舞台上,完成了属于我们的很多第一次。
今天翻看这张老照片,往事一幕幕,那些关于青春的记忆,那些迷人的往事就这样在眼前重叠,我像穿梭在时光行程中,与它们互相辨认。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们四个小姑娘都已经满头白发,在祖国各地生根发芽了,只是不知道何日能再聚在一起,再跳一曲《采蘑菇的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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