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清晨比早晨更早，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清晨的风真的是清甜无骨的。我特意提早一站就下了车，也没坐三轮。步履很轻松，脚下的软底鞋子很合脚。我深呼吸，有青草的味道，有溪水的味道，也有农家特有的动物的气息，然而这一切交杂着，却是如此地令人欣喜。我的眼睛亮亮的，天空有薄薄的云层，有几缕阳光淡淡地穿透了它。

  我想起校园里响着的红歌声，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那是个激进的年代，也是个单纯的年代，背个军绿书包，绣个红五角星，生活能变得异常美好。路上行人不多，大多是老人。有老爷爷骑着电动车，还悠闲地划了条绵长的弧线。有老奶奶在池塘边上，捣衣声很是清脆。个子高高的年轻女子，推了淡蓝色的小推车，车里有粉嫩粉嫩的婴儿正睁了乌溜溜的眼睛张望。

  沿路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狗儿，很自在地散步。偶尔有只黄毛的小狗，在我的脚边绕来绕去，像个久违的老朋友似的，陌生的，又是熟悉的。一群鸡鸭哗啦一下冲出来，都扑腾着翅膀，到一边的田里去了。鸭子都有着好看的润泽光滑的毛色，鸡却邋遢得一只只耸着粗短的脖子。

  溪水淙淙地流着，把岸边的青草冲刷得碧绿碧绿的。两边的田里都有水漫过，有犁过的弯弯曲曲的痕迹。田边还斜斜地搁了台小小的手扶拖拉机，那种专门用来犁田的。新泥的气息散开来，很好闻的味道。

  两只白色的大鸟在空中飞翔，这应该是白鹭吧。飞了一程，又齐齐地落下来，伫立在水田边了。我听到了蛙鸣声，一声响似一声，都扯着喉咙叫得起劲。麻雀总是碎嘴的，在电线上不停地唠叨着。燕子轻捷的身影一闪，就再也找不见踪影了。

对面有个行人过来，他练习倒走已经很久了。他离我越来越近，却只留了个背影给我。这种感觉突然有些神奇。没有了面对面逼近的局促，只有瞬间的交错，先是我看见他的背影，然后是他看见我的背影。远了又近了，近了又远了。这个清晨给了我太多不一般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