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原创)
寻找回家的路KTV熟悉的旋律响起,他站了起来,接过朋友递过来的话筒,自己厚重低沉而带有些沧桑的嗓音瞬间弥漫了整个包厢。他唱的是演唱Justin Timberlake 演唱的的《醉乡民谣》的主题曲《five hundred miles》(五百英里)。
唱到最后
“Lord, I can't go back home this away
上帝啊,我可不能就像这样回去。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如果你错过了我乘的那班火车,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你会明白我已离开,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你会听到百里之外飘来的汽笛声......”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静静地呆立在包厢的中央,仿佛沉醉在某种情绪当中。直到旋律结束朋友们掌声响起,他才反应过来。也许是唱得特别投入,他觉得这是自己唱最好的一次。朋友们纷纷过来敬酒。他接过递过来酒杯来者不拒,一连喝了七八杯啤酒,包厢内的气氛渐渐欢快起来了。
在酒精的刺激下,接下来整个房间内的所有人慢慢地都闹开了。有人唱完一首歌,他就过去敬酒。大家都说他玩嗨了,其实他是想醉。也许今晚KTV的酒是假酒吧,他越喝反而越清醒。感觉有些索然无味,就索性独自坐在沙发上一边用蓝牙耳机听着手机里的歌,一边看着朋友们随着DJ舞曲疯狂地扭动着或胖或瘦的身躯。有朋友过来拉他一起跳舞。他不想跳,干脆躺在沙发上装着醉了。
也许是真的有些醉意吧,他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要不是快散场朋友把他叫醒,他觉得自己能沉睡到天亮。
走出KTV,和朋友告别,他看看手表,时针快指向十二点了。今晚下了点小雨,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雨丝扑打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让他不由紧了紧身上的灰色的羊绒外套,把整个脖子往竖起的领口里面缩了缩,就像一个独自站在旷野中的稻草人。
他感觉自己的酒全醒了,就没有找代驾。找到自己的车子,刚要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把手处被其他车子别了。想要去找KTV的工作人员调监控,又觉得为了一点小事可能要折腾一晚上既不值得也没有意义。还是启动了车子,直到汽车闪烁的尾灯渐渐消失在凌晨无人的街道。
他开着车花了近二十分钟才到自家小区门口,看着熟悉的没有路灯的小区,却突然有些不想进去,于是又绕着整个小区转了三圈,才将车缓缓地开了进去。
到了自家单元楼下,却发现附近早就没有了停车的空位。和国内的很多建筑一样,他现在住的小区只是表面光鲜。小区不算老旧,但并没有规划停车位,平时大家都是见缝插针地停车。现在又是年底,小区里的车格外地多了起来。因为很多人不想交物业管理费,物业早在三年前就撤离了,有关部门又只在意小区外面绚丽多彩的景观灯,现在的小区已经三年没有路灯,没有人打扫卫生了。三年来他看着这个以前全市最好的小区渐渐衰败下来。
这让他感觉这小区和自己的婚姻有些相似。刚结婚那会儿两人也曾用心地经营着自己的小家庭。那段时日他一下班就往家里赶,和平时几个要好的朋友都不怎么联系了。那时朋友们都说他幸福得都快要从脸上溢出水来了,有了老婆忘了哥们,可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像托尔斯泰说的:“所有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每个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种幸福的感觉还没有持续半年,两人因为性格的原因矛盾逐渐增多。她希望能把她塑造成自己心目中完美的丈夫,他也觉得她离自己理想中的贤妻良母想去甚远。
都说:改变自己是神,改变别人是神经病。他也曾为爱做出一些改变,可越到后来越觉得改变后的自己面目可憎起来。索性就破罐子破摔,让她爱怎么就这么着。最终导致矛盾集中爆发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整个过程他不想再记起,结果就是当时两人离婚协议都写好了,就等着签字。如果不是意外发现她怀孕了,他可能现在就成了单身的已婚人士了。
开着车在小区里找了近半个小时,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刚够容下车子的空隙。然后他又花了四五分钟,一步一步地挪动车身,才把汽车塞了进去。
放好车子他并没有马上熄火,而是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根烟。吐出的烟雾遇到吹进来的冷寒气凝结成一个个圆圈。
车内正放着他最近常听的roch voisine演唱的《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乡路伴我回家》)。
歌曲《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
听着略感悲伤的旋律,他感觉自己的的心就像座下总是没有地方安放的的车子,希望一直在外面流浪。都说好的婚姻让人想回家,不好的婚姻让人想逃离。他现在就是那个想逃的人。
连续抽了三根烟,在车里呆了十多分钟,最后他还是将车熄火,关上车门,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走向了那感觉冰冷的家。
用钥匙打开防盗门,只见原本温馨的小家庭现在变成了一个凌乱的狗窝。电视墙上面挂着他们三年前在海南拍的结婚照,可现在照片上面布满了灰尘。茶几和沙发上杂乱地堆积着一些脏了的衣物。
整套房子大概有三个月没有整理了吧?他想。自从三个月前两家人彻底闹翻她就不怎么回来住了,有几次回家也是收拾衣物。翻看她的朋友圈和以前一样,不是和朋友吃饭购物就是在KTV唱歌。有几次他想对她说怀孕了就不要总在外面玩,可每次话到嘴边看到她略带蔑视的眼神,又生生地吞了下去。
他感觉到自己的这场婚姻正走向墓地,埋葬的不但有他们的这段感情,可能还有一个尚未出生的生命。每每想到这些他就痛彻心扉,觉得自己混蛋之极。
他们也曾炽热地爱过,并因此冲破双方父母的重重阻扰走进婚姻的殿堂。直到现在他才明白,爱情的甜蜜敌不过彼此合适。只有合适的爱情才会得到长辈们的祝福,双方的心才能真正走到一起;不合适的爱情只会让彼此伤痕累累。可惜明白的这些的时候有些太迟了。
他胡乱地洗了个澡,一个人躺在有些冰凉的双人床上,随手关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透过窗外,可以看见小区远处几幢楼零星地亮着的灯光,影影绰绰的有人影在飘动。那一个个用钢筋水泥浇筑的小格子里,每天都上演着一出出城市家庭的悲喜剧。幸福或是不幸,唯有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才能真正品味!想到这些,他用红色的被子蒙住了眼睛……
图片来自网络
完稿于2019年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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