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我13岁,阿旺死了。
2017年,我19岁,欢欢死了。
昔日踏着夕阳的玩伴,而今阴阳相隔。我悲痛到不能自已。
阿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瘦瘦小小,皮肤被黄土高原的大太阳晒的发红,常常在田野里奔跑,向这天地彰显着他的活力。童年的快乐简单而美好,卡片,弹珠,或是用手折的四角大炮,足以让我们饶有兴致地玩上几个小时。
2011年6月21日,阿旺跑过来一把搭上我的肩,神神秘秘的,像个猴子一样。
“兴兴,我要去西安了。”
“去西安干嘛?”
“去医院检查身体。”
“哦,那等你回来再一起玩。”
“行。”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去做手术。一个多月后,阿旺又生龙活虎的站在了我面前。之后,我回到爸妈家去上学,约好国庆节再一起玩。
日光失色,黑雾弥漫。死神,残酷又暴力,悄悄地走向人间,温柔地用那把丑恶的镰刀剥离掉你的生命。
他还那么小,那么小啊。
那天,自行车坏了,他吃力的想把自行车倒过来。结果,伤口撕裂,当场死亡。
我无数次的幻想他离开人世间的模样,可每次都会被鲜红鲜红的血液冲刷,他的血液滚烫,焦灼着我的心。阿旺走了,被家里人埋在一个半山腰里,他的一切,在他面前,在我面前,统统被烧掉了。我们的快乐,不存在了。
他的旁边,是棵矮小的松树,在风的抚摸下任性地舞蹈着。瞧,它像你一样欢乐啊,就叫它“欢欢”吧!
欢欢陪伴着阿旺,寒冬酷暑,一年又一年。阿旺的坟也由新翻的亮黄色变成了灰黑色,上面长满了杂草。
2017年初,咱们都19岁了。时不时的鞭炮声除去了一切腐朽的气息,我们的卡片,弹珠,也在这一次次鞭炮声中销声匿迹。天气很冷,寒风刺骨。踩在蜿蜒的山路上,鼻涕流个不停。阿旺,欢欢,我来看你们了。
山腰风头很高,欢欢在风中“噼噼啪啪,噼噼啪啪”,有趣极了。半年未见,欢欢又粗壮了不少,它无拘无束,充满野性的生长着,枝干并不笔直,树皮如沟壑般曲曲折折。欢欢,你定可以陪他永生永世。
风吹着脑门,曾经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阿旺,没有你,我没有了纯粹的快乐。
暑假,再次踏上这熟悉的山路,来到你面前。震惊的是,欢欢不在了,只有光秃秃的树根,和干枯的枝干。那一刻,我内心流过的不知是酸楚还是眼泪。阿旺,欢欢死了,没人陪你了,你要一个人呆在这冷冷的山头了。
“才不是呢,瞧我一个人占山为王,好不自在!”阿旺应该会这么来怼我吧。
我捡起了地上了枯枝残叶,远远地扔到了一边,蹲下来,把坟前的小石块清理得干净一些。
听说阿旺的弟弟已经开始上学了,这小子和他哥一样调皮贪玩。下山路过他们家,听到阿旺弟弟在院子里玩耍,一家人不时被逗得捧腹大笑。阿旺,你也过得很开心吧。
还记得东边田地里的那个洞吗,里面还荡漾着我们的欢声笑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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