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大概是十年前吧,那时的兴义正处于建设中,街道林立,屋舍兴起,人们兴致勃勃投身到城市工作
常见的有西方的华贵的复合型建筑,也有现代性的中式建筑,如酒楼,会所等高级货,充斥了整个空间。
我没有多少艺术细胞,无法以专业而具体的语言去描述给你们,但我清楚的明白这个地方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论好坏。
那时的我或是年轻的缘故,总是热执与新奇的东西,不限于新的人,新的环境什么的。反正年轻的心要往外跑,我就任由它跑罢。
后来对兴义愈发熟悉,我甚至知道这个不大不小的城有六条主干道,一百多条副道,这些道路交叉纵横,联立并行,仿佛兴义的血管,且血液几近翻新。
我上的学校位于学校的二环左右吧,不算是最繁荣的地段,但也算不得僻静,顺从了兴义的节奏,显得分外有生气。
那几年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一间酒楼,面积不大,只有两个隔间,竖着排列,占地六十多平米吧,也许说成酒馆更为恰当。
它的左侧是一家小洋房,四层楼高,右侧是一家烧烤店,整天热气腾腾。这座小酒馆应该是以木料制成的,具体是哪种木料我也认不清,样式很精美,雕刻了好几种鸟类,只是上面的黑漆已经泛黄,想来是年岁已大吧。反正与四维的建筑相比格格不入,像个迟暮的老人
然而令我感到奇怪的并非是它年代的突兀,而是酒馆的主人。
这是一个常年身着黑色太师服的老人,头发一丝不苟,面容严肃,眉头紧锁,眼神里常有沧桑,夹着一丝老人常有的焦虑,充满了时间的印痕,仿佛岁月遗民。
我在这里呆了很久之后才发现这间酒馆,而我经过这间酒馆很多次才觉着奇怪。
人们都叫他馆主,听着像上一个世纪的武馆,只不过他是卖酒的,而我不大了解那个时代,所以理解不了他为什么那么格格不入,为什么没有迎上这几十年。
我在这里说这些完全是为他打抱不平,毕竟馆主的酒还是很好的,质量优良,香味醇厚。只是规矩颇多,每人每日限卖一碗,五块钱,不能打包,喝完后若想来点小菜,则附赠一碟花生米
总之规矩繁琐倒像古代,一点也不自由,以至于年轻人几乎不来,来喝酒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
他们喝酒时安安静静,端坐一堂,我甚至以为老人们是来静坐的。等到喝完,便会相互问候几句。
只有这时馆主才会挤出一丝笑,与老人们闲谈一会儿。待老人们走后,他就杵在酒馆门口,一站便是几个小时,不知在观望些什么。
我不知道馆主是日日都这样,还是偶尔这样长站,反正我每次路过,他都站在这里。
这样过了两年多,馆主也站了两年多。一次去买酒,结账时他突然吹嘘道,想我这样的年轻人已经很少来这里了,大都去酒吧,图一个热闹。我问他为什么不关店出租,安享晚年。
老人想了一会,安静的回答:“这些年兴义正在新修旧屋,他也不是没想过卖了房回乡,但与这间酒楼伴了半辈子,总觉得卖了对不住酒楼啊”
我没有多问,很久后才明白,也许馆主只是在怀念几十年前吧,毕竟他已经老了,属于他的时代已经消散,唯一与他同在的只有这间酒馆罢。
但日子总再往前,我们不可能留在原地。我不知道自己老了之后会不会也停滞观望,徘徊彳亍,只是现在的我仍能够上前,勉强慰藉魂灵吧。
后来每当我经过酒馆,都会去小酌一杯,虽说略微无聊,但听着馆主对他的故事娓娓道来,倒也觉着有趣。讲到高潮,馆主还会开怀大笑,仿佛和我一样年轻似的。
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大概是五年前吧。那是的兴义已经很繁荣,人潮汹涌,各色各样的建筑几近完工,除了一点点小插曲,这座城市和其他地方并无区别。
我想在喧闹的城里,偶尔会有几个老人在屋外发呆,直至深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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