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说:“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⑴找不到合乎中庸之道的人交往,那就结交工作狂人和卑以自牧的人。实际上,所谓中庸,就是“高能做事,低调做人”,就是“能成事,会做人”。卑以自牧的工作狂人是领导最喜欢的人,也是最能成就事业的人。然而,工作狂人,往往桀骜不驯。谦虚谨慎的,又往往能力不足。孔子结交狂者、狷者的目的,是把他们教育成为“中行者”。对待狂者,约之以“礼”,使其遵守规矩;对待狷者,诱之以“学”,使其增长才干。
子张才高意广而喜欢钻牛角尖,做事情经常过分;子夏笃信谨守而格局狭隘,做事情经常欠火候。子贡请教孔子说:“子张和子夏二人谁更好一些呢?”孔子回答说:“子张过分,子夏不足。”子贡说:“那么是子张好一些吗?”孔子说:“过分和不足都不好。” ⑵
子夏的学生向子张请教怎样交朋友。子张问:“子夏是怎么说的?”学生回答说:“子夏说:‘可交的就与他结交,不可结交的就拒绝他。’”子张说:“这和我听到的不一样。君子尊敬贤人,同时也接纳普通人;赞美好的人,同时也怜悯无能的人。如果我是大贤人,有什么人不能容纳呢?如果我不贤良,别人也将拒绝我,我又怎么去拒绝别人呢?” ⑶看完这番辩论,我们会觉得子张的见解高过子夏。然而,旁观者曾参却说:“子张看起来堂堂正正,却难结交,有刻意做‘仁’的痕迹。” ⑷
从《论语》中收录内容看,子张视野开阔,却带着三分狂;子夏格局狭隘,却带着三分狷。最终,还是谦虚的子夏造诣较高,名列十哲之内。
孔子说:柴(高柴)也愚,参(曾参)也鲁,师(子张)也辟,由(子路)也喭。⑸《四书诠义》认为:有其病则有其善。愚者必厚重,鲁者必诚朴,辟者才必高,喭者性必直……愚者充以学问,鲁者励以敏求,辟者敛以忠信,喭者文以礼乐,只因其好处,克去其偏处,便可至于中庸……孔子因材施教,这几位弟子按老师的要求去做,最终都有所成就。但是,成就最大的竟然是迟钝的曾参。究其原因,就是曾参“日三省吾身”检查自己是否做到孔子反复强调的“主忠信”。⑹
孔子说:“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⑺所谓正身,就是好学乐道,在灵魂深处闹革命。孔子说:“以约失之者,鲜矣。” ⑻是的,时时刻刻用“礼”来约束自己,改正错误的人,又怎能出现问题呢?
孔子多能,精通“鄙事”“六艺”,却淡然处之,说:“君子不需要这些技能”。⑼在孔子眼里,君子应该无视穷通寿夭,一心向道。这就是孔子的“中行”。曾参迟钝,却能一辈子围绕“主忠信”,念兹在兹,这就是曾参的“中行”。
“吾道一以贯之。” ⑽人的一生,要追求一件最有价值的事情,并围绕这件事情,安排好生命的全过程。这样,才是算是真正的“中行”。否则,就会随波逐流,见异思迁,误入歧途,无有是处。
子贡请教孔子,说:“伯夷、叔齐,是什么样的人?”孔子说:“是古代的贤人。”又问:“他们怨恨吗?”孔子说:“寻求仁德就得到了仁德,又怨恨什么呢?” ⑾从这段对话中,我们还可以看出,“中行”之人,已经没有烦恼怨恨。
【注释】⑴见《论语》13.21。原文是: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参考译文:孔子说:“找不到言行合乎中庸之道的人交往,那一定要交往狂者和狷者。因为狂者有进取心能做成事儿,狷者有羞耻心绝不肯做坏事。”
⑵原文是: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⑶见《论语》19.3。原文是: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⑷见《论语》9.16。原文是: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
⑸见《论语》11.18。原文是: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yàn。
参考译文:高柴愚直,曾参迟钝,颛孙师偏激,仲由鲁莽。
⑹见《论语》1.4。原文是: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参考译文:曾子说:“我每天多次回光返照反省自己:为他人谋划把心摆正了吗?与志同道合者交往说话算话了吗?教育弟子的道理,都身体力行了吗?”
⑺见《论语》13.13。原文是:子曰:“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参考译文:孔子说:“假如端正了自身言行,治理国家有什么困难?如果不能端正自身的言行,又怎样去端正别人呢?”
⑻见《论语》4.23。原文是:子曰:“以约失之者鲜矣。”
参考译文:孔子说:“能约束自己的,就极少失误失败。”
⑼见《论语》9.6。原文是: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参考译文:太宰问子贡:“孔子是圣人吧?他为什么如此多才多艺?”子贡说:“这本来就是上天让他成为圣人,又让他多才多艺的。”孔子听后说:“太宰了解我吗?我少年时地位低贱,所以学会许多卑贱的技艺。君子需要这么多的技艺吗?不需要的。”
⑽见《论语》4.15。原文是: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参考译文:孔子说:“曾参呀,我证得的道是‘一以贯之’”。曾参说:“嗯。”孔子离开后,曾参的弟子问:“什么意思呢?”曾参说:“孔夫子的道,‘忠恕’罢了。”
⑾见《论语》7.15。原文是: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
参考译文:冉有问:“老师帮助卫君吗?”子贡说:“嗯,我马上去问问他。”子贡进入孔子的住处,说:“伯夷、叔齐,是什么样的人?”孔子说:“是古代的贤人。”又问:“他们怨恨吗?”孔子说:“寻求仁德就得到了仁德,又怨恨什么呢?”子贡出来,对冉有说:“老师不会帮助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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