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球往事 后传
第五节 如果可以长生我希望是一万年 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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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猜到了故事的开头，却都没有猜到故事的结局。
空灵主宰了一切。春天来了，冬天也就不远。
如果可以长生，我希望是一万年。
听，有蟋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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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夫芬。三十五天前。
音乐很好听，咖啡也很好喝。
嗯，确实如此。
不愧是组织高级干部，P2和P9面对如此危急时刻仍从容不迫面不改色。
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我与芊蔓二人组执行任务不力，不仅刺杀失败坏了组织的大事，还枉送了整个外围组组织成员的性命。现在，我们二人可以不考虑自己，但不可能不考虑P2和P9。我以最快思考速度思考了既定的全部应急预案，发现没一个预案可行。芊蔓从我的眼神中读出了决绝之意，先是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就重新抖擞起来。芊蔓大大咧咧点开应急预案最后一页，这一页只有一个数据，就是从故事会音乐吧到送我们来的秘密传送点的距离。我想对P2和P9说声对不起，却被P2制止。P2丝毫没有责怪我们的意思。
都是一起来的兄弟，多余的废话自不必说。既然已经回不去了，干脆放手一搏，一起干票大的！
P2紧紧握住我的手，再紧紧握住芊蔓的手。三只紧紧相连的手传递着无以言表的坚强意志。
P2把头转向P9，似乎在用目光邀请P9也把手搭过来。
别着急啊，孔方兄，还没到最后那步呢。
P9仍盯着全息外景画面目不错眼。
P9管P2叫孔方兄，像开玩笑。但这个时候还开玩笑的人，心也够大的。
怎么？卫娘子找到好办法了？
P2立马就甩掉了我和芊蔓的手，悍然撕毁庄严面具，秒变出了笑脸。看来，心大也会传染。
好办法暂时没有，我只是看到有人来了……
P9欠开了身位，她料定我们三个一定会饿狗抢食扑过来。
有一杆很大的枪出现了，这杆枪大得与执枪的人完全不成比例！我完全看不清楚执枪人的长相，只知道他很英武，动作又是那么干练，灰色的披风在风中劲舞！
《龙门客栈》？《边城浪子》？《天龙八部》？
成群的禽兽在最初的愕然中被成排爆头，最初的愕然很快就变成悚人的鲜血四溅！不知为什么，此时全息外景画面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我的大脑很不适时宜也很没道理地空了。我觉得我傻傻的，一边使劲脑补各种激动人心的劲爆音效，一边禁不住鼻子部位的酸楚感，很羞耻地流下事后令我无地自容的醋泪来。
这太惊人了！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披羽巨兽眨眼就变成了随风而倒的披羽尸体！
一定要提不足之处的话，就是：英雄只有一人，如此英武的英雄为什么不多那么几个？
我和芊蔓霍然挺身。
你俩干嘛？
还能干嘛？去帮忙呗！
你俩这个样子就去帮忙？也不看看外面有多少妖怪？
也是哦，我与芊蔓二人组先是刺杀失败令大家陷入绝境，绝处逢生之际又被天降神兵的意外幸福冲昏头脑，感动得稀里哗啦涕泪连连，急于求成的我们就这么冲出去，可能又会出问题。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生不同命，天道昭昭。荆草愧伏，亘古之理；人性卑劣，神魔共愤！方刚臣服，旋又反，无耻人类之变诈几何哉？你们这些卑微的虫子，畏威不畏德，竟如此自不量力，公然挑战我大波罗教的神威！
树拳木头背向英雄来的方向，一个劲对着空气叨叨，看那架势很容易误解为空气挖了它家祖坟。它这种奇怪举动让观战的我们很是不解。
小的们——
英雄的突然闯入显然激怒了星星和月亮级别的天荒地老之爱，树拳木头怒发冲冠起，其缀满专为本次演讲美颜过的绒毛的鹰面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黄胆黑瞳的巨眼却越瞪越小，连身侧的山河都不禁为之一恸！
使不得啊，树爷……
上一秒还在点头哈腰的人类助手直接就瘫软了，只说出半句，后面的话就再也出不了口。他被树拳木头两个指头夹住头部提了起来，暗红色的液体顺着两个指头搓动的方向惊惶喷涌。
全部都有，全都有份——给我杀！
画风陡转。英雄天降时我曾激动得看也看不清听也听不见，偏偏剧情反转时我又变得耳聪目明了。什么天理？
妖风吹，破鼓擂，成排的妖怪成排起。灰头灰脸的利刃魔挥舞着狼牙棒叽叽歪歪从四面八方涌入街道，狼牙棒见人就砸，把惊惶之下欲作鸟兽散的人群集体驱赶向反方向冲来的红肩黄甲的邪恶长枪手和邪恶猎人，不断有不幸处于最外面一圈的人无处可逃，被只会削尖脑袋往人堆里钻同时尽可能把身边的同伴当人肉盾牌推向外围的卑鄙同类无情推向死地，有的被矛挑肚，有的被三叉戟叉胸，有的被斧剁头，有的被长剑劈肩，有的被钉头锤折手，有的被连枷断腿，有的被逼到人工河畔被鹊桥上下来的禽兽空手道碎脑，个别脑子好使点的躲进了狭长的巷道却被早已埋伏在巷道两旁的骷髅弓箭手的长弓射了个对穿，往脸上抹血装死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但若躺的地方不对的话，则完全有可能被无数只逃窜或追杀的血脚踩来踩去践踏成烂泥……
太多飞溅的血肉被趁机乱入的妖风充分吸收并不断被蝙蝠效应下的高速气流迅速抬升到了高空，越积越多，形成浓密的重重血雾甚至逐渐凝结聚积成吓人的血云。外景画面由于镜头的原因，拉得比较远，远远地看，有个偏文艺的形容法叫血色惨淡。当然也可以拉近看，因为镜头倍率可调。我不想这么做，若拉近看，我就没法保持定力了，诚如血肉混合型绞肉般直播效果只会令人当场作呕！
我和芊蔓再次霍然挺身。与前次不同，一直在努力运气压制肠胃生理反应的我们同声表示实在无法忍受。与其光坐在这儿看着难受，不如舍得一身剐亲往现场拼个你死我活。
我和芊蔓再次被P9制止。
英雄有危险了！
我愤愤地腹语。
本以为，此次出言顶撞应该是合情合理且非常及时的了，结果……
就在此时，剧情再次跌宕，还跌宕得特别诡异，跌宕得让人瞠目结舌！
刚才还在被妖怪们团团包围并被砍杀得血肉模糊的残余人类渣滓居然集体妖变了！
浓密的重重血雾里只有孤伶伶一个人。
英雄不顾个人安危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终于冲到一心想要拯救的对象面前，即将被拯救的对象却当着英雄的面可耻地放弃了他们本该珍惜的人类身份。滑稽还是悲哀？
刚刚变身的邪恶长枪手和邪恶猎人立马就把舍身忘生前来拯救他们的前身的英雄包围起来。
树拳木头在仰头哈哈大笑，似乎一切都在它意料之中。
你笑什么？
虽从芊蔓广场到鹊桥尚有些距离，但似乎并不妨碍英雄不算洪亮的嗓音非常轻蔑的一句千米传音。
霸王色？
树拳木头无脑的嘀咕声居然直接传到二千米之外的我的耳朵里。
霸王色是一种极其复杂且深不可测的武学修为，刨除完全不靠谱的武侠神剧和荒诞小说，几千年来只存在第三行星各式各样花样百出越传越离谱越传越荒谬的所谓古典抄本当中。关于此武学的判断居然从妖怪无脑的嘀咕中蹦出来还被我听见，不得不说是件奇事！奇之一：传说中的霸气武学出现，光是听到该武学的大名都会觉得周遭有霸气环绕；奇之二：妖怪认识这种武学，这从树拳木头突然止住大笑却没有立即回呛就能看出端倪；奇之三：树拳木头并未对我使用腹语，但其自言自语的嘀咕却能被我听见！关于这点，我特意用心念扫瞄了包舱里另三人，发现他们三个心情毫无波动，这证明，包舱里确实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
幸好我的冲动被P9制止了。现在看来，英雄很可能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帮助，如果我贸然出击，搞不好英雄还得分心来照顾我。
你是谁呀？
树拳木头强忍怒火发问，给我感觉，似乎是想控制事态，但又像是想拖时间等强援。
想到这点，我又忍不住着急了。拜托了，英雄你快点动手吧，搞不好妖怪真的是在拖时间等强援啊！
英雄脚底下闪出针刺模样的光芒。英雄开始移动脚步，从方向看，针对的是树拳木头。
力量光环！人类会使我们大波罗教的魔法？这，这……这怎么可能啊？
树拳木头有点慌，面对步步逼近的英雄，居然没有作出任何指示指挥部属应对。
哇！叽哩咕噜——
商住楼那边本来还算有点队形的利刃魔团队突然就稀里哗啦散了。
注意西边！又有人来了！
随着P9的欢快呼喊，包舱里所有人都看到了，在利刃魔团队原先懒懒散散或蹲或立或溜达的地方，赫然出现了另一名英雄！该英雄身披大红披风，使的什么武器没法看清楚，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同样身形英武、动作干练！
南边也有！北边也有！天啦！北边来的人后面还跟了一大波人！还带着有……奇怪了，说野兽不像野兽，那么大只，偏偏一块黑一块白的长得跟国宝似的……
P9总是比包舱里的其他人眼尖那么一点。
北边来的人当中一马当先者全黑装束，行进速度还特别快，呃，不对，他应该是在跑！他似乎完全无视邪恶长枪手和邪恶猎人的阻挡直接就把它们撞得东倒西歪七晕八素！而这些东倒西歪七晕八素的邪恶长枪手和邪恶猎人很快就成了后面跟进的人类弓箭手的活靶子。
唉，我脑筋转动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英雄们行动的速度——西边来的大红披风英雄也加速了！而且他加速得更快！受外景画面清晰度所限，我完全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只看到他所向之处，成列成列的骷髅弓箭手纷纷披靡，本就空虚的骨架子在高速攻击下迅速断裂、破碎，迸射的一些碎骨片甚至飞上了高空，再像礼花星火一样散落。
只有南边来的英雄动作最慢，一身花里胡哨的数码迷彩仅仅起到了英雄们通常不屑一顾的视觉迷惑作用，这使得他更不打眼。还有，他的步伐好像是在散步哦。但这样也好，让我看清楚了他脚底下同样踩有光环。与最早出现的英雄踩的针刺光环不同的是，这是一种会变色的光环，起初像火一样橘红，走着走着就变成冰川一样晶莹蓝了。他的武器应该是一把小刀，走得慢并未妨碍他的出刀速度，他很快就结果了几只挡路的长钉恶魔。长钉恶魔会发射冰属性的排刺，但在他面前，冰属性的排刺似乎完全没有作用。他脚底下踩着的晶莹蓝光环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冰抗魔法，同理推导，橘红光环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火抗魔法。
树拳木头愤怒地挥舞着它羽翼一般的手——我怀疑它其实是想飞。但能把翅膀握成手模样，背弓成虎模样，肚子腆成熊模样，这怪异的一切就注定它甭想飞起来。想不想是一回事，能不能是另一回事。它的庞大身体实在是太累赘了——它的禽兽近卫队终于出动了。
禽兽近卫队气势汹汹地包围了最早出现的英雄并挥“翼”围殴。我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格登跳了一下，英雄近距离不方便使用长杆大枪可以理解，毕竟大枪明显有个射击速度偏慢的问题，可他怎么那么傻，眼看着被包围也不迂回闪避一下啊？
然而我担心的围殴并未出现，反倒是围成一圈又一圈的禽兽齐刷刷地口吐白沫倒地毙亡。
还想笑么？
英雄趟过禽兽近卫队成圈的尸体，再次朝树拳木头轻蔑地发声。我这才发现，英雄身边有一圈若隐若现的小锤模样东西围绕着英雄的身体以抛物线螺旋轨道快速旋转着，应该就是这种神奇东东秒杀了包围他的全部禽兽！
四个英雄分立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合围了树拳木头。四个英雄帅气站姿背后的背景画面，是一大波英勇的人类战士在乘胜追击四散而逃的小妖。
你们犯规！
无耻的作弊！
偷袭丧尽天良！无耻之尤！
不要脸！
……
欺负我……四个人一起来欺负我……
树拳木头先是咆哮了好一阵子，后来觉得骂够了，慢慢趋于理智，不吵也不闹了，再后来干脆抽泣起来。它努力抬头看天，似乎想努力保持原有的傲然姿势。但很快，它连这个姿势也保持不了了，因为它硕大的头很不听话地先是偏转然后是移位最后是顺溜地滑落到了地上。它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单手执剑的女人，这个女人一脚把它没头的庞大身体踹倒。它的血像油漆一样被泼洒出来。
妖怪头领的血可真多啊！多得可以洗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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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阴沟里的虫子，但总得有人仰望天空……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对不起……
黑暗森林，我在这里……
面壁者银狐帝国，我是你的破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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