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鬼蛇神录》封面
最近，我读了杨小凯的关于文革的回忆录——《牛鬼蛇神录》，这本《牛鬼蛇神录》给我的感受，与我之前读过的那些文革回忆录有很大的不同。
在以往的文革回忆录中，我看到的更多是一种苦难的感觉，如之前看过的，季羡林先生的《牛棚杂忆》，给我的感受更多是对于那个时代的绝望。在看到关于描写像季老先生那些知识分子受到非人的对待，拳打脚踢的情景，我似乎都可以感受得到，那时的他们，对生命的那种绝望。
01
在《牛棚杂忆》中，我看到的是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没有看到一丝光芒。
而在《牛鬼蛇神录》中，我却看到了，在那个黑暗的世界中，仍有一抹烛光的存在，即独立思考，即便它对于整个黑暗世界的作用很微小，但是至少，让我们看到了，在那个时代仍存在着希望。
很喜欢刘瑜教授写的一段话“相比死亡、流放、批斗，我总觉得更残忍的是人的非人化，是一个人把自己的大脑交出来，给别人喂狗。相比一万人愤怒高喊“打到王实味”，更残忍的是王实味痛哭流涕请求党的原谅。”
“人与动物的最根本的区别是什么，是在于人会独立思考，而动物却不能。当我们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时，我们跟其他兽类又有何区别，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人的非人化了。”
而文革的存在就是为了扼杀那些有独立思考的人，整个时代就只允许一种思想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在那个时代只允许有一个“人”的存在，其他的都只能是以非人化的形式存在。很难想象只有一个“人”主宰的世界是多么恐惧，可能就像刘瑜教授所说的“在亿万颗大脑中，只有一颗被允许自由转动”那种悚然吧！
所幸的是，在《牛鬼蛇神录》中，我看到了黑暗世界中一抹微弱烛光的存在。在书中，我看到了思想超前、拥有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刘凤祥、张九龙；看到了因家破人亡而反抗的卢瞎子、雷大炮；看到了许多，像杨曦光那样因为怀着对国家前途担忧之情而被打成所谓的”反革命“的”造反派“。
正是这些人，他们成为了那个黑暗世界里一抹微弱的烛光。
因为在那个黑暗世界中，当所有人都成为了木偶人之外，当人与人都成为了攻击同类的工具之外，当几乎所有知识分子们都在进行自我羞辱式的思想改造之外，还有他们这些独立思考的”人“的存在。
02
书中的杨曦光是我挺赞赏的人物，看到书中的他，我不禁会想到《肖申克的救赎》这部影片的男主角安迪。安迪由于被冤枉杀死其妻子而入狱，但巨大的牢笼却无法禁锢其思想的自由，最后通过自己策划，终于逃离了牢房。
杨曦光与安迪的共同之处都是在于牢笼都无法禁锢其思想的自由，失去了人身自由的杨曦光，却得到了精神上的自由。
可以说杨曦光的思想启蒙，是开始于那个小小的牢房里的。他在牢房里结识了刘凤祥、张九龙、程德明等这些知识分子，而正是他与他们这些知识分子在监狱的角落里秘密交谈，让他在那昏暗的牢房里，看到了自己的那一扇天窗；让他学会了用另一种新的眼光来审视所有中国经历过的革命，如反右运动、大跃进运动；让他审视了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以及阶级专政等问题。
此时，高墙内的杨曦光等这些“政治犯”比那些在高墙外的经历血雨腥风的革命者更加自由，因为他们思想上的自由。这也使我们在这昏暗的监狱里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明，即当时黑暗中国的一抹微弱的烛光。
这微弱的光，正是独立思考所带来的。
黑夜中的光芒
但书中的残忍之处，也是现实的悲剧所在，那些像刘凤祥、张九龙一样，独立思考的人，最后却被残忍地处死，在黑暗中默默地消失。他们这一抹微弱的光来不及照亮这黑暗的世界，就被吹灭了。
所幸的是，还有像杨曦光这样的人，他们用手中的笔描绘了一抹烛光，这抹光使那些在黑暗中默默死去的人以及他们的思想都能够被后世看到。
同时，这抹光也时刻警示着，这个国家的后世们，任何民族、任何国家的国民都应该要有独立思考能力和思想自由的精神。
愿这一抹光，永远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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