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坐车是不反感的,恰恰相反,谈得上是很喜欢。喜欢在沿途风景中感受瞬间,所到一处,每睹一物,带给我的不只是视觉的享受,还有心灵上的体验。曾遇到很多人,身处同样的起点或终点,有着素未谋面却似曾相识的感动,最终成为了过客。有人走的地方便有路,出乡的路绵长悠远,曲折多变,几度风雨几度春秋,而回乡的路风雨无阻,归心似箭,满脸春风满怀期待。故乡就在那里,对她的思念却是有增无减!
儿时的路儿时的这条路,坑坑洼洼,免不了磕磕绊绊。走的时候居多,也很慢,跟不上大人的脚步是常有的事,因为行走的路上有太多的新鲜,远比快速到达目的地有趣的多!
记得入学的第一天下着雨,雨不算大,父亲送我,泥泞的小路确实难走,很久才上了一个坡,走到最后一个坡前,我转身对他说:“别送我了,我一个人可以的。”父亲停了一下,把另一把伞给了我。我高高兴兴的撑起伞就走,还算顺利的上去了,回头一看,父亲还在原地,他冲我挥挥手,似乎还说了什么,雨声哗哗哗,有点听不清。我想父亲一个人回家会不会孤单,就径直的跑向了学校。其实之前,我已经偷偷跑去了学校很多次,母亲几乎翻遍了整个村,才在学校找到了我。
早春的田地早已被精心耕耘,平整而又松软,一层层用石块垒起的堰,加固着条块状的山耕地。放学后的我们,迫不及待地踏上了那片沃土,“裁判员”的一声令下,男女不分,年龄不限,开启了“狂跳”——从上块地边跳跃到下一块地间,谁先到达终点谁就算赢。一场比赛下来堰上塌了许多个大壑。可惜好景不长,有人反映到了学校,老师发出了严肃的警告:有路不走,后果自负。幸运的是被祸祸的土地里没有他家的。
初夏时节,田间地头绿意盎然,构成了一幅天然的美丽画卷。路边的桑椹早先熟了,红得发紫,紫得发黑,诱人的很!课间休息,我们一窝蜂的涌了出去,爬到粗壮的桑椹树上,占枝为王,尽情的吃,指尖手心,嘴唇牙齿全是乌黑,衣服上弄到的汁液很难洗掉。不会爬树的就只能采摘低处的桑椹,不够黑,个头也小,酸的多。老师站在空旷的校园里喊着上课,只见树上的“猴儿们”,呲溜一下滑下树,临走还不忘摘满桑椹的塑料袋。回到教室,老师先清点人数,时不时有人挂在树上,及时下不来。那时候的桑椹总觉得吃不够,喜欢待在树上,犹如被大地捧着,任风吹拂,神清气爽。
秋天的路是最忙的,也是最快乐的!
择一晴好天气,村里的人随身带点吃喝,抢收就要开动了。到了一年的决胜时刻,高粱笑红了脸,谷子笑弯了腰,大豆笑破了肚,玉米笑开了花。家里的平车,小推车,三轮车轮番上阵,孩子们则会跟在后面,帮忙拾捡,大人们完全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之中,忘记了疲惫的身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酸甜苦辣,秋收的路上都能得以见证,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冬日里的村庄,雪后最为动人,也挺冻人。
树挂枝头的喜鹊叫醒了朦胧的清晨。它是来吃树尖的苹果,被冻过之后,分外甜。母亲早早便起床,扫出一条小道,还准备好了饭菜。起一次早不难,难得的是天天早起。
那条有坡的小路地处被阴面,积雪很厚,又有高度落差,成了儿时天然的滑雪场。我们搓起雪球追逐打闹着,袖口,棉鞋里灌了雪,也全然不顾。
后来外出读书,时间变得很紧,经常坐公车来回,窗外的路已变成了一条射线:
原点不变,
终点却成了无限,
经笔直由蜿蜒,
一程接着一程,
有多少起伏,又有多少颠簸,
来不及促膝长谈,
还不够淋漓尽致。
不能够悲伤。
移动的是我,渐行渐远的是窗外。
路过来时的路,通往要去的城。
缓缓而行。
再后来,结婚生子,顺其自然!
寒暑假,我会带着孩子到老家住些日子。
村里每年都会请人搭台唱戏,就在我上学的地方演出。
再次踏上那条小路,回忆扑面而来。好想带女儿去我的小时候,那样她会比现在更快乐,更纯粹。
教室还是当年的木桌椅和水泥地,窗户已更换,也没有孩子在这读书。教室的外墙左边就是舞台。好戏开场了,让我深感意外的是,女儿很喜欢看戏,我问她:“能听得懂吗?”她说:“不知道唱的什么,可是吚吚哑哑很好听,节奏又好,他们的戏服很美。”我笑了,她极似了儿时的我。也许等到她真正懂得唱词时,便是另一番感悟。
很喜欢的一段话,分享一下:
“你要搞清楚自己人生的剧本——不是你父母的续集,不是你子女的前传,更不是你朋友的外篇。对待生命你不妨大胆冒险一点, 因为好歹你要失去它。如果这世界上真有奇迹,那只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生命中最难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
寻一条不变节的路,在眼前,在脚下,更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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