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北京十多年,最喜欢这里的秋天。
北京的秋天,和南方相比,来得浓烈。南方的秋天,是淡淡的,稍微抹上一层彩色,但主体色调,仍是绿色。北京则不同,一入秋季,各种鲜艳的颜色,顿时明亮起来。
最能体现北京秋天浓烈的,是银杏。在各大树种当中,银杏变色较早。银杏的金黄,让所有见过的人都印象深刻。那种金黄,完全是明晃晃的金黄。而北京的大小街头,都遍种银杏。随时可以观赏到银杏之美,这是北京人的幸运。
虽然街头到处都是银杏,但是最让游客沉醉的,有那么几处。最有名的是钓鱼台银杏大道。大概也就百多米长,挺拔的银杏树整齐排列。一到金黄之时,游人络绎不绝。尤其是早晚时分,伴着朝阳或夕阳,别有一番味道。这里,体现的是整齐的美。但是有时候,单独的一棵或者两棵银杏,也足以让人流连。北京大学的西门处,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树冠开展,甚是好看。红螺寺内,有雌雄银杏各一株,其中雄性那棵,独木成林,可谓一绝。
如果说在市内,银杏是金黄的代表,那么到了远郊,则变成了栎树。银杏本是珍惜树种,北京并不十分多见。如今常见的银杏,都是人工引种的结果。而栎树则不同,这是典型的北京乡土树种,广泛分布在北京周边的山上。栎树大多数是野生种群,包括蒙古栎、辽东栎和栓皮栎等种。和银杏的金黄不同,栎树显得更加质朴一些。它是属于山林的,非得走出去,走近自然,才能领略它的美。
北京的秋天,除却金黄,就是火红。
说道火红,最著名的,莫过于香山红叶。没有到过北京的人,也必定听说过香山红叶。去香山看红叶,已经是外地人秋季来京的必游项目。香山上的红叶,以黄栌为主。黄栌这种植物,平时默默无闻,谈不上有多好看。只有到了秋天,那红红的树叶,才显出它的风姿。黄栌的红,美在它的整体。只有成片成片的黄栌连在一起,才有层林尽染的气势。如果只是单独的一棵黄栌,则兴味聊聊。
枫叶黄栌虽然是北京红叶的代表,但是枫叶也并不缺席。黄栌需要整片整片才好看,而枫树则单独也好看。从美的角度,我其实更倾向于枫叶。枫叶的掌状深裂,形态更美,不似椭圆的黄栌叶那么单调。北京的奥森公园内,种植了不少枫树。这些枫树,并不是都变红叶,也有变黄叶的。不管红叶还是黄叶,都很突出,都很鲜艳,远远就能一眼看出来。
我们走出家门,走向公园,走向山野,尽情领略各种红叶的风姿。回到家里,又有另外一种红叶让我们感受另一种味道。这种红叶,就是爬山虎。爬山虎是注定属于庭院的。盛夏时,它郁郁葱葱,欣欣向荣。一进入秋季,它就开始想着火红转化。满墙满墙的爬山虎,把整个建筑都染红了。这是属于它的最后辉煌。
或许,火炬树也想要参加这场盛宴。它们往往种植的路边,成排成排,争奇斗艳。许多人也许都不知道这种树木的名字,只是感到似曾相识而已。
说完了彩叶,接下来说说北京的果子。北京秋天的果子,也是为人们提供视觉盛宴的重要角色。
只要稍稍往郊外走一走,就能看到路边上,一树一树的柿子沉甸甸的,似乎在向人招手。柿子红得诱人,使人产生采摘的欲望。如果没有及时采摘,那就成了鸟儿的美食。南方的柿子,总是藏在树叶之中,需要寻找一番才能发现。但是北方的柿子,即使树叶落尽,仍然留在树上。要到很晚的时候,才会落下来。
离开道路,稍微往山上走走,就会发现一树一树的山楂。山楂可是个宝,不但树叶好看,树形好看,果子也好看,还能吃。山楂有两种,一种大,一种小。大的那种俗称大红果,可以用来做冰糖葫芦。小的那种是侠义上的山楂,以野生居多。小的山楂因为主要生于野外,采摘不易,所以贵一些。我们秋天去爬山的时候,常常可以采摘到这种野生的山楂。
和山楂有些类似的,是海棠。近些年,北京各大公园和街道路边都遍种海棠,包括西府海棠、垂丝海棠、美洲海棠等。西府海棠最多,春天时候开花,吸引许多人观看。到了秋天,等到海棠树叶落尽后,留下红彤彤的海棠果挂的树上,甚是好看。在元大都遗址公园的海棠花溪,春天观花,秋天观果,各有味道。
海棠果北京出产的梨,也比较有特色。大兴庞各庄,梨园面积很大。到了秋季,可以举办采摘活动,使人享受收获的快感。在香山西边的东山村,有个贡梨园。相传清朝时,这里出产的梨,是皇宫享用的珍品。
一边观看五彩斑斓的秋叶,一边享用香甜的果子,北京的秋天是让人陶醉的。老舍先生曾经说过,虽然不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子,但是北京的秋天,大概比天堂更繁荣一些。唯一可惜的是,好时节太短暂。若不抓紧,它就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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