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要辜负一个人或是一段感情,但是事情发生了,她终于还是走进了我的生命里,陪我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她悄悄地走来,也悄悄地离去,我感激、自责、无奈,却并不后悔。我们有过短暂的停留和温存,现在只剩无尽的怀念。
我叫周建新,遇到她那年我33岁。那个时候,我在南方沿海的一个城市打工,在工厂里做着单调乏味的流水线工作,每天至少工作十一个小时,没有未来,也看不到希望。但是,我做这份工作已经五年了,原因无他,只为它能给我一份在老家农村很难挣到的工资。算起来,这工厂供吃供住,我开销不多,一个月能给老家的媳妇打三千多块钱回去,还是很不错的。那年孩子十岁,父母身体都还不错,无病无痛。媳妇在家照顾老人带孩子,我在外面挣钱寄回去,感觉日子已经一天天好起来了。
媳妇说,等儿子上初中了,她就跟我一起出来打工,见见外面的世界,也能挣更多的钱。等钱挣的差不多了就回家盖栋小楼,一定要建得比村口李二叔家的还要漂亮。我笑着说,你真贪心,土房不也能住人么。媳妇嗔道:土房有什么好,我要砖房,还要三层楼的,你一定要给我建,一定要。我说,好好好,到时候房间多了,我们就分房睡,你睡一间我睡一间,不要空着浪费了。媳妇一把揪住我腰间软肉,笑道:哟嚯,想分房睡,是不是嫌弃老娘了。。。我赶紧认错求饶。
想到这里,我看着还在院子里忙碌的媳妇,灯光下她额头上的汗珠更加晶莹剔透,她收拾着包谷,一用力眼角的皱纹就更加明显了,而她终究没有去成那座南边的城市。父亲在编稻草做草墩,母亲在厨房做晚餐,儿子在二楼房间里学习,只有我无所事事。三层小楼是建起来了,我们家终于在村子里辉煌了一把。我这些年打工挣的钱做了重大贡献,得到的奖励就是基本不用干农活了。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我在外面有过一个女人,她曾让我忘了家里的一切,给过我另一种好似家庭的温暖,让我差点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
遇到她那天,我们厂里轮休,我虽然在这个厂里干了五年,但也没什么朋友,我一个人沿着公路瞎逛了半天。那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再走过这个村子,也就回到宿舍了。村里有家小店,我进去买了包烟,刚点燃一根没走几步,看到一个女的坐在路边的凳子上,旁边还放着一个酒瓶子。我轻蔑的笑了一声,继续往前走。没多远,我听见了酒瓶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有东西压到 小树丛的声音。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女人已经倒在路边的小树丛里,一动不动的。小树丛被她压弯了,大半个身子在树丛上,腿在路上,就那样斜挎着。
我很诧异:这样都能睡着,不会死了吧!我并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但这种时候也不能见死不救。我向她走过去,看到她起伏不定的胸口,看来还没死。我喊了两声,她根本没反应。我心想还是走吧,有点迈不开腿,想帮帮她,又不知道能做什么。路边陆续有人走过,看到她这个姿势,都奇怪的看着我·,在他们看来,我肯定跟这女的是一起的。算啦,不管那么多了,我就做个好人,扶她一把,就扶到路边的草地上,让她趟的更舒服一点就行了。
我扶着她的后背,慢慢把她脱离丛林,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小丛林旁边就是草地,我想把她移到那里就算大功告成了。她虽然没有知觉,但还算配合,居然在我的搀扶下走了几步。就在快要到草地上时,她忽然呕吐了。
她吐的毫无征兆,而我也避无可避,右脚从大腿到鞋子,都是她的呕吐物。我曾下意识的躲开,可惜因为扶着她根本逃不掉。我看着我恶心的右腿,呼吸着难闻的气味,我心里莫名的火了,但一想也不能怪她,这都是自己找事情做的结果。我苦笑一声,扶着她继续往草坪走去,谁知她吐完之后居然醒了,一把推开了我,骂道:滚开,臭流氓,别想占老娘便宜。
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飞过,但却无法回嘴骂她,自认倒霉吧,反正她已经清醒了,看样子也不需要我帮什么忙,况且我本来也不知道能帮她做什么。我转身往宿舍方向走去,又是没走几步,我听到身后噗的一声,回头一看,只见她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我去!这什么人啊!眼下又给我出了一道难题,我管还是不管?我本不想管闲事,但已经管了一半,但接着管下去,结果多半是费力不讨好。我站在旁边等一了一会,多希望她能再次清醒过来,但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哼都没有哼一声。我叹了口气,好人做到底吧,把她送往村子的医院。
我扶起她,朝村子的医院走去,大概200米的距离。这次她没有再呕吐,感觉还算配合。到了医院,医生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开了两个吊瓶给她,让我去交费。我看了看金额,120元,我真是哭笑不得,感觉亏大了。她身上应该有钱,但我总不能去搜她身吧!虽然万般不情愿,但我也只能付了钱,然后去洗手间简单清理了一下脚上的脏污。出来时看到护士已经帮她打上了点滴,而她依旧在沉睡中,也就是在这时,我才看清她的样子,感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也还行。
好了,今晚好人也做的差不多了,再不回宿舍就进不去了。我回了宿舍,快速冲了个澡,洗了裤子。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想起飞走的120块钱,还是感觉肉疼。
第二天,我又投入到长时间的工作当中,到下次轮休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午饭过后,我再次出来闲逛,远远的看到有一女的,手里拿个手机,看一眼路上的行人,再看一眼手机,好像在找人。只见她看了几眼之后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找到人。我看这女的倒是有点似曾相识,但却想不起来是不是真的见过。我这人有点脸盲,除非长得特别有特色的人我才能一次记住,要不然至少要见三四次才能记住一个人的脸,况且我这段时间都是白天上班,晚上睡觉,根本没时间想起谁来。我路过她旁边时,她也看见了我,再看了看手机,反复看了四五次,跑到我前面,叫道:是你吗,是你吗,我找你好多天了,今天总算找到了。看她的样子感觉高兴到了极点,直接伸手过来拉住了我。
被陌生女子拉着,我还有点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该推开。而她还是开心的笑着,我看着她,脸蛋秀美,皮肤还算白皙,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灿烂的笑容之下,眼角还是有几丝淡淡的鱼尾纹。哦,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那晚喝醉酒的女子。
原来是你,身体好些了吧!我说。
早就好了,也不看看多长时间了,都半月了吧!
那就好,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女孩子这样不太好。
她松开了手,脸色也沉了些,说,我也知道喝醉酒不好,但除了喝酒,我都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也许她遇到什么事了吧,但我对她的故事并不是很有兴趣,嗯了一声,我就要走了。
她说,你去哪里,我请你吃饭吧?
我说,我吃过了,不必了。继续向前走了。
她跟了上来,说,我找你好多天了,你就让我请你吃顿饭嘛,或者喝杯饮料也行啊!你帮我这么大忙,我总不能一直欠着你的人情啊!
我一想也是,说,那我们到前面喝杯水吧。
她眉开眼笑,一连点了好几下头。
街上有一家奶茶店,我们进去要了两杯果汁,我不知道说什么,埋头喝着果汁。她也没再说话,静静的呆着。我忽然想起一事,问她:你怎么会有我照片呢?
她笑了笑:那晚我醒了之后问了医生,医生说是我朋友送我来的,我想不起来还有哪位朋友会送我来医院。还在医院有监控,我看了之后才知道是你。你看!
说着,她把手机里的照片给我看,果然是监控画面的照片,照片也还算清晰。她接着说,我第二天就开始找你,到今天总算找到你了,这些天你去哪里了啊?
我笑笑,说:我天天都上班啊,这几天还加班了,早八点到晚九点,没时间出来。
哦,我还以为你不在这里了呢,总算是被我找到了,嘻嘻!
我也笑了,心想:还算你有点良心,被人 惦记半个月,我那120块钱也算不冤。
喝完了果汁,我们走出奶茶店。我想也差不多了,想说点什么就走了,不想还没开口,就听到她肚子响了两声。她红了脸,小声说:其实我肚子早就饿了,这果汁也不顶饱,越喝越饿。
我哈哈大笑,还能说什么呢,旁边有家餐馆,我们进去点了几个家常菜,大吃了一顿。我们说的话也渐渐多了,我知道了她叫叶小兰,在旁边的电子厂上班,最近好像厂里效益不太好,不用加班,所以她每天下午就拿着手机在路上找我,今天终于找到了。至于那晚她为什么会喝醉酒,我没问,她也没说。
饭毕,我们加了微信,她说明天下午她在她租的房子里做点小菜等我。我说我可能要晚上九点才下班。她说没关系,多久她都等我。我看着她,犹豫了一下,但最终我说:好。
第二天晚上九点,我下班回到宿舍,她打电话过来,说在厂门口等我。我刚到门口,她就迎了过来,拉着我快跑,笑嘻嘻的,一点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她租的房子是那种城中村很常见的单间,漆黑的楼道,狭长的走廊,她的屋子在六楼,大概不到30平,好在有个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里面简单的床、衣架和桌子,好在收拾干净。房子没有什么隔音可言,走廊里有什么动静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我看得出她也有几分不自在。好在饭菜已经做好,我们开始吃饭。三菜一汤,手艺还算过得去,我早就饿了,吃了不少。
吃完饭,收拾完毕,没事可做的时候我也有些不自在,除了我媳妇,我几乎没有和哪位异性单独呆在一个屋子里这么长时间,我想起身告辞,她倒了杯水。我两口喝完,说我要走了。她说她送我,我说不必了,天晚了,免得一会我还在倒送你回来。她笑了笑,说好。我出了屋子,她跟了出来,欲言又止。我装作没看到,回了宿舍。
然后我们一连好些天没再联系,直到一个炎热的下午,她给我打电话说想请我帮忙,我说什么事。她说家里灯泡坏了,想换一个但是她够不到。我答应了,但是要等下班才行。
下班了,她在厂门口等我。到了她的屋子里,果然是漆黑一片,但同时我也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我说,这么黑你还能看得见 做饭啊。
她说厨房还有一盏灯,说着就把厨房的灯打开了。这厨房顶多2平米,有一个独立的灯泡,就着这点光,我马上把卧室的电灯换上了。她邀约我吃饭,我知道这是她准备好的,也就没有推辞。她倒了两杯酒,说这是他们家乡自己酿的,让我尝尝。我们喝了一杯,感觉她酒量甚好,一口就喝了,又倒了一杯。
或许是天气太热,我们吃完饭都满头大汗的。她收拾了碗筷,时候也不早了,她说准备了水果,吃点再走,说着拿了苹果削起皮来,但是没有拿稳,苹果掉到了地上,我俯身去捡苹果,她也蹲下来捡,但忘了手里还有一把刀子。就在我递苹果给她时,她的刀子戳在了我的右手上。我感觉到疼痛,一松手苹果又掉到了地上,紧接着我满手都是鲜血。
她慌了,赶紧把刀放到桌上,找东西给我包扎。我用卫生纸擦了擦,感觉伤口并不大,不一会就没流血了。她频频道歉,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反倒弄得我不好意思了。我摆摆手说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还比不上这个苹果值钱。她笑了,拾起那个苹果,上面沾了不少血迹,显然不能吃了。我说扔了吧。她没说话,把苹果放到了桌上。她去洗了手,拿起另一个苹果给我削,说:血都流了,不能吃不到苹果啊。我哈哈大笑。
我看着她削苹果,但没一会就偏离了视线。南方的气候本就闷热,我们穿的都很单薄,吃一顿饭都出了不少汗,刚刚她太紧张,现在身上的T恤都是半湿的,她就那样坐着,露出胸口大片肌肤却丝毫没有察觉。
我知道这样看着当然不妥,但却移不开视线,我承认我想女人了。这几年来,我只有每年春节回家的半个月才有机会和媳妇亲热,其他时间都是自己憋着,要说没有欲望,那鬼都不信。果然,她还没削完苹果,就发现了我的目光在看哪里。
她脸红了,拉了拉衣领,低下了头。我终于清醒过来,惊慌不已。我说了声对不起,起身想逃出去。她拉住了我,小声说,我愿意。然后抱住了我。
我心中很乱,知道不能这样做,但我的身体显然更懂我,感受着胸前的柔软,马上就有了反应。她显然也感觉到了,身体贴我更紧了。我吻住了她,她回应着我,我的手不受控制的在她身上游走,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许久之后,精疲力尽的我们看着那个还没削完皮的苹果,笑了。
那晚以后,我没有在宿舍住过。无论多晚下班,我都会来到她这里,她也习惯了我的存在。有时候我会有一种错觉,感觉生活就是我们两个人的。远方的老婆和孩子我已经很少想起,只有在发了工资寄钱回家的时候才想起在家乡还有一个女人在等着我。我知道她也会有这种罪恶感,但都敌不过此时此刻拥有的温存。
道德和伦理,有时候也会为现实让步。
时间转眼而过,春节即将来临。这些天,到这里打工的大批人员开始返乡,她买好了回家的车票,我也一样。她说,要是能在这里跟你过年,那该多好啊!我点点头。但是我们都没有不回家的理由。
她几乎不提她的家庭,我从她偶尔的电话中猜测她的家庭并不幸福,因为对方只会跟她要钱。即便如此,她从来没跟我提过钱,房租都是她付的,其他的开销我出的多一点。我试图给她一些钱,她坚决不要。
回家的前一晚,她说这次回家过年,明年就不来了。我问怎么了。她说这次会和她丈夫离婚,孩子得归她,孩子在老家没人带,只能在家找点其他工作了。我看着她,心中万分不舍,但确没有任何办法,现实之所以残忍,是因为想去做点什么却无可奈何。
她抱着我,对我说,让我最后再感受你的身体吧。她吻住了我。
这一晚,她很主动,很热烈,不停地索取,直到天色渐明,才沉沉睡去。
回家的车上,我几乎都在睡觉。到家之后,她给我发了条信息:已到家,勿念。我回:已到家,愿安。
删除信息之后,整个春节没有再联系。我收好心,陪家人好好过年。
过完年我来到工厂,给她打电话,她说明天去离婚,孩子归她。
过了几天,她说已经离婚了,孩子跟她姓,她在珠宝店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正跟着学。
又过了几天,我给她发了条微信:你还好吗,最近怎样?过了两天也没回信息。我打电话过去,提示号码为空号。
我茫然若失,又似得以重生。这段往事一如开始之时,只能深埋心底。
这年的下半年,钱也攒的差不多了,媳妇开始主持建造老家的小楼,三个月后基本完工,岳父给了五万块钱买家具。春节我回家时已经全部布置妥当,就等我回来正式搬新家。
过了年我没有再外出打工,村里好多好地没人种了,我以很便宜的价格包了三亩,种菜,在街上的菜市场租了个摊位,生意还不错。
现在,我一共有18亩地在种菜,其中10亩建了大棚,雇了五个人打理,摊位给我妈守着。我买了一张五菱小卡,每天给镇上和县上的饭店送菜,供不应求。媳妇养猪和土鸡,也小有名气。提到外面的时候她已经没有打工的念头,倒是时常叫着要出去旅游,这几年下来,因为太忙,只去了两次。
我一切顺利,远方的她,也还好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