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年代后期,本来生活应该逐渐好了起来。然而,所有的国企又遇上了改革的浪潮。爸爸亲手缔造并为此献出宝贵生命、继父倾注一辈子心血、全厂几十号人唯一的生活来源——达拉特旗拖修厂也遭遇了改制。妈妈常说,她就是“吃肉没赶上,挨刀将赶上”的命。因为我们两代人除我俩以外,其他都在达拉特旗的几个国企就业。因此,两代人全部买断工龄“下岗”。
中年时的妈妈
生活又一次面临新的抉择。为了生存,继父和妈妈东挪西凑,借了几千块钱,给三弟买了一辆二手车,父子俩跑货运。养了两年车,钱没挣着,饥荒却蹋下了一屁股。妈妈开源节流,省吃俭用,又踏上了漫长的还债之路。老两口在自己那个狭小的院子里,编制了一个鸡笼子,几十只鸡儿被囚禁在那个笼子里,从鸡屁眼儿里抠银子还债。
妈妈一辈子爱戴一顶白帽子,就像医生和伙夫差不多。然而为了还债,她老人家就连这么一顶一块八毛钱的帽子都舍不得买。我俩作为老大,看见妈妈清苦的日子实在不忍心,加之三弟马上面临成家,几次劝说妈妈,把那些饥荒分开,我们几个儿女都摊一点,这样能减轻您的负担。妈妈却坚定地说:“绝不能摊。你们几家也刚刚儿成家,慢不说没钱,有钱也不能摊。饥荒是三儿父子俩塌下的,我宁愿塌饥荒,也不能让别人说闲话。我们还小,如果到老了还打不清再说。”就这样,她那个瘦弱的肩膀将全部债务扛起,攒一点还一点,有一块还一块,硬是用了四年时间将一屁股饥荒还清。
到了三弟成家时,父母亲确实无能为力了,我俩提议,大家都凑点钱,能帮多少算多少。我们几个儿女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在大家的帮助下,三弟顺利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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