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手擀面

晚上下班，我和妻回家都有点晚，又都十分疲惫，不想做饭了，出去吃吧。吃什么呢？

“手擀面。”两个人异口同声。

最近，我们楼下开了一家面食店，档主是河北人，招牌是“陕西肉夹馍”，还兼有驴肉火烧和各种面条、饺子等。最吸引我们的是手擀面，因为口味和我们老家的很接近。

“两碗手擀面。”一进门我就报饭。

不巧的是店里电路出了问题，请了师傅在维修，老板也在忙着帮手，对我们说：“稍坐，一会儿就好。”

我们就坐下来等。

这时，从后面走出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可能是怕我们等急了吧，说：“是吃手擀面吧？我来试试。”

隔着玻璃，我看见老人在案板上吃力的揉着一块面，然后用擀面杖把面块推压开来，撒上些许面粉，再卷在擀杖上，三推一拉地擀起来。老人做那套动作时，和我母亲的样子不差分毫。我顿时感到很幸福，但眼睛却酸酸的。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老人颤巍巍地分两次端出两碗手擀面。

我们把配料和面搅匀了，再加上点醋，很香甜地吃起来。

味道不错。只是面条有点厚，有几条还特别厚。我们也不计较，悄悄地把那些特别厚的夹出来。

忙完手头活儿的老板见此情景，很不高兴地进了厨房。

接着，我听到里面传来争执声，就起身问缘由。

老太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怯怯地说：“我把面擀得太厚了……”

“年纪大了，不容易。”我安慰着她，又转身向老板，“你看你这人，我吃饭的都没说什么，你倒有意见啦？老人家看你忙，好心帮把手，咱们都该感激才是呀！”

听我这么一说，老板也笑了，说：“难得你这么好说话，我这不是怕对不住你嘛。”

“没那么严重。”我边说边付了账。

老太太把我们送出门，还是很愧疚的样子。她悄悄问我：“你们以后还会来吃面不？”

我笑了，说：“来呀，怎么不来？明天就来，还让您擀面。”

第二天，我们真的又去了。老人也像在等我们似的，看到我们就去系围裙。老板娘不放心，说：“还是我来吧。”我们说：“让大娘擀吧，老人能行！”

这次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但面条却非常地道，软硬合适，厚薄正好，而且很均匀。我们吃的时候，老人就坐在旁边看着，还不时地问面厚不厚，味道咸不咸淡不淡，汤够不够，不够锅里还有呢。我们吃着，应着，一点也不嫌烦，因为，那是一种只有母亲才有的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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