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黄昏,梅卓林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幸福路的大街上,路上的车来车往,一如流动的水,奔向自己的归宿。
梅卓林忘记自己从住处出来,走了多长的时间,虽然还有一身旅途的疲惫,但当自己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自己已经忘记了燥热,鼓噪的夏夜已经与自己无关,就像拉开卧室门的刹那,那一张曾经熟悉的脸,当赤裸裸的肉体映入眼帘,已经明白,再浓的感情都经不住岁月流转,一切的一切,嬗变得让人无法合眼。
眼角没有泪,只有淡淡的悔,也许闺蜜代小璐说的对,爱太过卑微,就容易迷失了自己。如今,曾经开玩笑似的预言成了实锤,不过,此刻已经不再不安,要在以前,总是害怕失去他,如今才发现自己不再担惊受怕,我怕失去他,谁怕失去我?
自己原本不属于这个城市,以前从来没有发现,熙熙攘攘的都市,没有一窗灯火为自己点亮,自己只是自欺欺人罢了,错付了真情。
华灯初上,夜风微凉。
梅卓林的手机又一次想起,实在不想看到那熟悉的号码,听什么解释,说什么理由,不过都是借口罢了。原本,感情的维系就是一缕感觉,当爱巢不能保鲜,再浓的情愫都会霉烂。手机还在哇哇乱叫,就像委屈的孩子,可梅卓林不想听,他想好好冷静。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怀疑和认证了,自己累了,觉得自己就像路边的法国梧桐剥离的树皮,是该放逐自己感情的时候了。路过街心花园,看三三两两的人从身边走来走去,也许这就是人生吧,终有一些人要和自己擦肩而过。
梅卓林累了,浑身上下的疲惫,看见一个长椅,也许这才是本该属于自己的座位。电话铃再一次响起,心烦意乱的梅卓林抓起电话就想扔进草丛里。
也好,做个了断。梅卓林在那一刻接通了电话,直说:“我不想听解释,也不需要解释,我们中间没有对不起。”可话音刚落,竟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卓林,你在哪?我是小璐。”
“代小璐?”梅卓林一怔,突然红了眼眶,泪水只在眼里打转。
“给我发个位置,在那等我。”梅卓林还没有来及回复,电话那端已经挂了。
梅卓林闭上眼,沉思良久,给闺蜜代小璐发了一个位置;然后自己瘫软地撂在长椅上。
夜风轻摇,抚动着梅卓林的刘海。
梅卓林黯然神伤,在昏黄的灯晕下闭目冥想,仿佛一个人置身空旷的沙漠,周边都是燥热和诱惑,而自己如一个孤单寂寞小丑,在天与地中间百无聊赖,卑微得如一粒尘埃……
“梅卓林。”一声轻唤,梅卓林如溺水后的一激灵,睁开迷蒙的双眼,只见代小璐面带焦虑地站在眼前。
“小璐。”梅卓林伸开双臂,就想给闺蜜一个埋肩抱,可是伸出的手臂又缩了回来,心里清楚,如果不能地久天长,何必给她希望呢?
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我配不上你。梅卓林想着,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他给你打电话了?”
代小璐没有吱声,良久:“走吧,街角的冷饮店坐坐。”代小璐看穿了梅卓林的心思。
在街角的冷饮店,两个人找了一个靠窗的台面坐下来。梅卓林斜眄四周,有男男女女好几对,眼神迷离,洋溢着爱意,唯独自己和眼前的代小璐,只是朋友关系。
“喝点什么?”代小璐歪着头问梅卓林。
“随便吧。”梅卓林淡淡地刚说出口,就被小璐截了回去:“冷饮吧?我给你点。”
……
一会功夫,服务员把饮品端了上来:一份生磨芝麻西米露,一份芒果西米露。
梅卓林看到眼前黑乎乎的一碗,有点不知所措,再看看小璐的,弥漫着芒果香。
“这是什么?黑乎乎的。”
“好东西。”
“黑色料理?”梅卓林实在不懂代小璐搞的什么鬼,所以有点吃惊。
“先别拒绝,不能只看外表,比如交朋友。”代小璐抿嘴一笑。
梅卓林知道代小璐有所指。
看梅卓林有点迷糊,代小璐补充了一句:“尝尝。”
梅卓林将信将疑,用勺子舀起一勺送进嘴里,香香的黑芝麻香味,细细的口感,不甜也不腻,每颗芝麻都细致的被磨成粉,做成了黑芝麻糊,而西米给芝麻糊加了一点嚼劲,很有趣的口感!
代小璐看梅卓林吃着出神,不禁雅然一笑:“东西跟人一样,有时候外表不代表它的全部。”
“你是说他吧?”梅卓林吃了几口,放下勺子,别看面前的甜品黑乎乎的不好看,没想到喝起来是另有滋味。粒粒透明的西米都在芝麻糊的底部颗颗分明。
“当我们毫无保留的信任一个人,最终只会有两种结果,不是生命中那个人,就是生命中的一堂课。”代小璐劝梅卓林。
“以前害怕失去他,现在我不再担心失去了。”梅卓林有点自嘲。
“想好了?人都会变的,尤其涉足社会。”
“一直奢侈,久处不厌,没有想到终抵不过岁月经年。”梅卓林摇摇头,感觉许多东西都看透了。
“如果只是友情的话,能好好做朋友,不要太贪心了。爱情这种事太极端,要么一生,要么陌生。”代小璐,说着,用勺子轻轻地搅动着玻璃碗边沿。
“曾经很欣慰,他的瞳孔一直住着我,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梅卓林看看手机,先前叫不休的铃声,此刻已经哑了。
“得不到回应的爱情,就要懂得适可而止。”代小璐朝梅卓林点点头:“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原本我就不属于这个城市。”
“不找他谈谈?”代小璐弱弱问一句。
“谈?说再见吧。”梅卓林拿起勺子,猛喝了几口。
“再见?”代小璐有点诧异,以为梅卓林仍然放不下。
“再见,再也不见。”梅卓林毅然决然,努努嘴:“谢谢你的西米露,很甜。”
……
梅卓林当晚,跟代小璐回了出租房,第二天递交了辞职申请,一月后离开了省城,换了号码,临行给某个人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再见,感谢最美的时光里遇见你,祝你幸福。
【每一份成长的苦,请佐以十二分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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