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童年是深深地烙印在我们的脑海里的,甚至我们的每一个动作、行为都可以看到童年的影子。
我常常会忆及我的小时候,有时在一个人,不开灯的房间;有时,在人群热闹突然安静的那一瞬;有时,只是在一个人听一首歌的时候……那些有关于童年的画面就会喷涌而出,看似没有理由地,就这样安静地重温着的,我的童年,已经一去不返的岁月,我却是如此怀念与不舍。
偶尔,我会鼻子很酸,很想回去抱一下那个小小的自己,那个懂事的自己,那个形单影只的自己,那个有点倔,只会在小角落哭泣的自己……
仍记得以前家里院子种了几棵树,每到夏天,我就会拿个凳子,再拿个长柄伞,站在椅子上,将近处沉甸甸的龙眼枝给勾下来,然后就站在那不下来,贪婪地吃着那一串龙眼,任甜蜜的汁液在嘴里丰盈,直到吃完再去找下一个枝头,直到所有低矮的地方都被我搜刮完毕。我就会学着大人那样,寻一个长杆子,在上面劈开,中间放个小棍子,去锹上面的龙眼,对于芒果或是黄皮也是“如法炮制”。但我一直不敢上树,看着兄弟姐妹们轻巧地爬上树然后吃着龙眼,将果壳和果核扔下来,一边羡慕着却从不曾想过要攀上去。可见我从小便是胆小之人。
后来,有一次,我哥哥和妹妹去爬一个独立的一层厨房,虽然无数次看见过他们如何一步步爬上去,对于哪里该踩哪里,哪里该抓住哪里,早已经了然于胸,但当他们无数次怂恿后,我终于磨蹭地爬了上去,然后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往下看,却是不小心看了一眼,腿便抖得不行,上不去了也下不来,他们俩变干着急,拼命指挥要踩哪里。后来才知道我恐高,就像惧怕爱情一样,原来是怕的,在经历时,却不大知道的,只是想着自己怎么这么怂。为什么我明明想上去却上不去,为什么只有我上不去。不是没有自责和难过的。再后来忘了用多长时间硬是登顶,却没了勇气下来。小时候都特怕当过兵父亲,父亲不让攀爬,但他们垫量着时间,父亲该回来了,便催促我下来,在磨蹭中耽误了时间然后他们下来时便被父亲亲眼目睹,我害怕下来,更害怕父亲毒打,所以赶紧跑到水池旁边躲好。心里害怕地不行,还好盛怒的父亲只顾着打他俩,没注意我。我听着父亲的骂声,想着被父亲揍的痛楚,心里更加惶恐,居然不怕了,一口气蹑手蹑脚搜搜搜地三步作两溜了下来,跑到丢弃的后院躲起来。那时候,觉得一个人真好,安静的时光真好,没有被抓住,没有被打真好。我一个人在后院的垃圾中呆了一天,竟然打心里觉得,真好。是的,静下来的时光真好,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值得珍惜了,后来规规矩矩念书,假装乖顺,都是害怕心的波澜起伏,会承受不住。因为知道承受不住,所以做的一切只为了不被世人吓到我轻易颤抖的心脏。
那时的自己,怕狗,怕隔壁的公鸡,怕父亲,怕远方和亲戚,充满了不安全感。我喜欢一切对我没有威胁的事物、一切温顺的事与物。
长大一点开始念书,怕会与众不同,怕别人的目光,怕和老师说话,怕被点名发言。即使可以轻易地写出答案,却仍会声音颤抖,坐下来后手心都会耳鸣冒汗。
太过颠沛流离的生活,让我渴望安宁。太多的泪水又让我不敢去相信未来会很美好。害怕太幸福的东西都像泡沫,不够真实。我很难告诉你我害怕所有的面包车,因为那代表着追债的人来了,我小时候成绩特别好,但我从来不渴望第一,我只是希望可以交学费,我从来没有新衣服,新鞋子,对于我来说,拥有大家一样不被注意的不同才是最为重要的。
后来暗恋一个男孩子,每次碰面都假装不认识,却会在朋友的口中默默记住他的所有事情,不敢与他打招呼,后来渐渐熟悉了,也惧怕流言蜚语。即使喜欢,也要放弃。在最好的时候,假装不在乎。
再后来喜欢一个男孩子,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喜欢,即使自己付出很多。没办法放弃,也没有勇气说开始。在我的世界里,所有的甜腻都代表了不真实,不安全。比如,happy ending.我努力雕刻自己,希望可以成为你喜欢的样子,很活泼,整个世界充满阳光。最后才发现,我把自己雕刻地我自己都不认识了,才发现一个从小连安静的生活都需要日日祈祷,心中充满了疑虑与不安的女孩子,怎么会是你喜欢的那种女孩子。
我曾经无数次添油加醋地说过那些经历给许多人听,其实那些苦难已经过去,我想要的不是同情或者慰安,需要这些的也许是那个小时候的自己。我努力地说,只是希望你能不去伤害我,因为我受过太多伤害,希望你不伤害我。但你显然不理解,我想要的只是一份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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