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直灌入我的衣襟,寒风刺骨,呵气成霜。天空隐隐约约有几点星星在闪耀、也许它们太寂寥,有些黯淡。我此时带着点神伤,当我想要加快步伐前往的时候,却习惯性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朋友发来一天祝福语:
“冬至的风往往吹出凛冽的味道,所以万物都藏起来躲避寒冷了,可我的祝福偏偏喜欢这个时候跑出来,让你的冬至可以暖和一些,冬至快乐!”蓦然惊觉,时光荏苒,冬至已至。
我下意识叹道,今早的天气异常寒冷。
冬至,是我国农历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气,也是一个传统节日,曾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据传,冬至在历史上的周代是新年元旦,曾经是个很热闹的日子。俗话说:“冬至到,吃水饺。”至今有北方地区吃饺子,南方地区吃汤圆的习俗。想必大家都知道,这种习俗,是因纪念“医圣”张仲景冬至舍药留下的。
我对于冬至这个节日不以为然,在我小时候,吃饺子在数学方面来看只是一个偶然事件。即便是村里稍微富贵的人家,也未必总有得吃。
只有在临近过年杀年猪的时候,有机会才能包一回饺子。
那时候的面是自家粮食磨的。所以显得有些黝黑,但猪肉大葱馅味道最佳,黑面不影响口味,
那些富贵人家从镇上买的面,真的白如雪,听他们炫耀这面是从外地进来的。要是能有白面猪肉大葱馅的饺子吃,那才显得尊贵,在村里也能扬眉吐气一番。而我,只有羡慕的份。
最难忘的一次是在十五年前。
冬至好像早就过了,腊月的风很犀利,且带一种肆掠的野性,侵扰着万物。
我记得那时我家喂的猪已经很大了,去年太小没舍得杀。喂了两年,目测这猪的体型,恐怕有四百斤了。
日子记得不太准确了,但是肯定在腊月二十三之前。
因为村里一般在腊月二十左右杀猪,腊月二十三就是小年了。
杀猪当然要请人帮忙。当然在我们这里人是不随便请的,只有亲房的人才能请来帮忙。那天早上天还没亮,睡眼朦胧的我就被爸爸叫起去厨房烧开水。
锅很大,那家伙,我只见爸爸往进倒了七八桶水才倒满。我有些不乐意,但是想到待会就能吃到肉,或者能包饺子,又耐下性子乖乖的放柴。此时我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被灶头上的火烤红的。
终于,猪杀了。接下来切臊子,炼猪油,洗猪肠……各忙各的。
期间,我偷偷割了一点瘦肉,串在妈妈织毛衣的衣签上,烤了起来,后来被发现还被大人们臭骂了一顿,说是浪费猪肉。但我不这么认为,都是肉,做法不同而已,最主要的是都进了我的肚子。
下午的阳光有些温暖,我听到厨房里有剁肉的声音传出,我心中大喜,终于可以将冬至没吃的饺子补回来了。我跑去帮忙,一切准备就绪,厨房便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包饺子。拿起饺子皮,放上精心调制好了的猪肉大葱馅儿,让饺子皮的周围沾上水,最后再将饺子皮捏出花边合上。大妈包的最好看,至于我包的,全部被“隔离”到一边,我包了不到五个,终于被他们赶了出来……
暮色降临,大家都忙了一整天,锅里的饺子也熟了,吃着香喷喷的饺子,吃饺子两瓣蒜,来一碗隔壁老王家的醋,美味至极。
我看着渐渐蒸腾起的热气,却又只有羡慕的份。
因为那时我没有丝毫食欲,甚至有些发潮,恶心的感觉。
他们都幸灾乐祸,说是我早上烤的肉没熟,或者是煤烟太重,中毒了。
但我不相信,因为我吃的比较少,何况一整天过去了,早就消化完了。
我细细想来,肯定是猪皮吃多了,包饺子我被赶出来时,我就走到了我爸跟前,他正在切肉。把肉切成小方块,腌油。那一大块肉煮得半生半熟,然后我伯就给我切了一块猪肉皮,让我抹点盐去吃,我有点半信半疑,照他的话做了,果然,很好吃。于是我又去要了一块猪皮,这时爸爸说:“你切成小条子,放点盐,再倒点醋,凉拌着吃。”果然,比上一次更好吃,如此下来,我的确是吃了不少半生不熟的猪皮。想来有些气愤,干脆捂在被窝里暗自生气。
后来妈妈给我烧了一点浆水,酸菜真酸,半碗喝下去后。居然不再那么难受,睡觉的时候感觉有点饿。跑去厨房,还剩些饺子,还带点热气。我吃得很快,好像只有两三筷子,一碗饺子就见底了(那时年龄小。用的小碗,能装五六个饺子)。
直到第二早上,我才心有平衡。
因为昨天还剩下几个没煮的饺子,今早都一并给我了。
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家庭经济条件越来越好。吃饺子都是如同家常便饭般,只是讲究的却是口味,有时候用的调料却比主食还贵,当然,现在人主要吃个味道,至于温饱问题,没以前那么艰难。但是我还是觉得以前的饺子更有味道。
朋友圈里都在晒包的饺子,就连街上开的饺子馆也挤满了人。要知道这些饺子馆平时是冷冷清清,无人问津的。
记得那一次我和同学去饺子馆吃饺子,看了菜单,二斤饺子(48个),二十四元,我当时觉得我们还吃不上。恐怕会剩些,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上来的饺子一口就能吃三个(别误会,我可不是大嘴),和家里的相比相差甚远。
如今面对一盘香喷喷的饺子,看着渐渐蒸腾起的热气,忽然就想起了那些逝去的时光,心中的感悟和种种经历恍若电影中的一个个片段,有些沧桑。也许以前吃的不是饺子,而是对温饱的向往。也许现在没有以往那般狼吞虎咽般的吃相,直到看到易中天老师今早发关于冬至饺子的文章,吃的豪情万丈,吃的风卷残云,吃的气吞山河!不敢想象有他当时多饿。
放学后,我走进超市准备买一包饺子晚上吃,走进去才发现缺货了。
后来只有在朋友圈里发上一句“冬至到了,你吃饺子了吗?”来慰藉我内心的不平衡。
而且,明年冬至,我一定要吃上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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