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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途(惊悚小说)

异途(惊悚小说)

作者: 稚简zsm | 来源:发表于2018-11-21 18:31 被阅读80次

    第一章 荒芜

      我原本是一个平凡人,平凡到除了一日三餐便无所作为的那种,但是所有的一切平凡,被一封来信所打断。

  

  在我尚且平凡的时候,我渴望不平凡,当我不再平凡的时候,却渴望回到那种平淡而安宁的生活,但是自从那封来信之后,一切都不可能了。

  

  那是一封无名信,至少从信封上看来是这样,因为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信是被人偷偷从门里塞进来的。

  

  早上起床,洗漱完毕准备出门上班的时候,看到了门口地上的信,打开一看,只见信里言简意赅的写着如下两句话:为父命不久矣,我儿速来。最后是一个陌生的地址。

  

  看到信里那难看字迹的时候,我呆住了,整个人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记忆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十三岁的一个夜晚,我唯一的亲人,毫无征兆的,留下一纸嘱咐,悄无声息地不知去了何方。

  

  后来,我就一直在等,等待他回来,等待着他的音讯,期间也尝试过寻找他,可是茫茫人海,何处寻觅?于是只能空等。终于,十年了,整整十年,我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了。

  

  我上网查了一下信里面的地址,发现那是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一个单程都需要至少五天的时间,略一思量,我直接向向公司请了一个月的长假,理由自然是远方老父病危。

  

  从来信的内容来看,我的猜测可能也八九不离十了,只是,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他偏偏要到这个时候才联系我,以及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抛下我不管。

  

  虽然我有些恨他在那时候抛下我一个人,但另一方面我也相信他也有他的苦衷,至于到底是什么苦衷或原因,那就只有见到了他才知道,如果我还能赶得上的话。

  

  整整三十个小时的火车,在一个小城转车后又是长途大巴,下了大巴后又转车,再转车,继续转车,我已经彻底晕了,我都忘了我到底转了多少趟车,直到坐完了一辆破烂不堪的面包车在一个破烂不堪的小镇下车的时候我才知道终于快到了。还有最后一程,那个地方叫什么来来着,哦,对了,叫芜荒镇,也不知道谁取的名字,取什么不好偏偏取这么一个。

  

  我下车的小镇叫什么名字如今我已忘记了,只记得那个小镇很很破旧,很落后,到处的污水横流,一下车就臭气熏天,比非洲某些国家的贫民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值傍晚,在这种地方是不可能有出租车存在的,只有一些来往附近村镇拉人的面包车,摩托车,乃至三轮车,算是低配版的出租车吧。我不喜欢摩托和那三个轮子的玩意儿,所以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结实的灰色面包车,上前去问司机去芜荒镇要多少钱,没想到司机一脸戏谑地笑了起来:“什么?老兄,芜荒镇,我没听错吧?”

  

  “有什么问题吗?”我不解。

  

  “你外地来的吧?”年约四十上下的司机不答反问。

  

  “是,有什么问题吗?”我有些不高兴的说。

  

  “去找刺激?”司机一副耐人寻味的模样。

  

  “诶,我说司机大哥,你到底去不去嘛?”

  

  “去,当然去,你一个人?”司机打量着我身后。

  

  “对。”我说。

  

  “不过……”司机支支吾吾地说:“都这么晚了,我不能拉你进镇子里面去,剩下的一小段路,你得自己走。”

  

  “这是为什么?”我大惑不解。

  

  司机尴尬地笑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我说:“我不太明白你的话。”

  

  司机的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那里晚上闹鬼啊,都快没人住了。看起来你不是去找刺激的,你这是要去干嘛呢?”

  

  听了司机的话我愣了愣,说:“什么鬼不鬼的,你要走就走,不走我可就找别人去了。”

  

  司机急道:“走走走,你上车,我慢慢跟你说。”

  

  商量好了价钱,我将身后的背包取下来抱在胸前坐上了副驾驶,司机手脚麻利地发动了车子。

  

  镇子不大,车子很快就驶出镇子,行驶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司机一边专心致志地开车一边饶有兴致得说道:“像你这样的年轻的人我见多了,看了新闻报道就冲着在那股子劲儿去找刺激。不过我看你又好像不是去找刺激啊。”

  

  我把视线从车窗外的田野间收回来,说:“还是不太明白你的话,你刚说闹鬼是怎么回事?”

  

  司机叹了口气,解释道:“就是嘛,这些年那地方老是很邪气,晚上总有人无缘无故地上吊或者突然失踪,老的小的年青的,几年下来,失踪的吊死的都好几十个人,所以镇子上的人因此也就陆陆续续搬走了,好多人都搬到了我们那儿去了呢。”

  

  我嘘了一口气:“还有这种事?”

  

  司机讪笑道:“你不会突然反悔又不去了吧?不过我可提前声明啊,车我已经开出来不远了,你要是突然反悔不去的话油费你还是得承担的啊。”

  

  我说:“放心好了,我老父亲住那里,恐怕没多少时间了,我能因为这么点事情就不去吗?”

  

  司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地区虽然贫穷,但是风景很好,放眼望去,一片片的绿意朦胧,远处的山峰层峦叠嶂,煞得人心。

  

  不知不觉间我睡着了,在那么崎岖不平颠簸不堪的山路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被司机叫醒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大兄弟,到啦,前面也没有多少路,你走一走就到了,这里虽然没什么人住了,但人还是有的。”

  

  我迷迷糊糊地抱着背包下了车,伸了一个懒腰,往前一看,黑暗中远远地看到零零星星的几点灯光,就零星的灯光来看,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镇子,倒是像散落在山里村落。

  

  司机在我发出抗议之前就满脸歉意的对我说:“大兄弟,实在对不住啊,真的只能送到你到这里了,前面的路也实在不好走,之前我一兄弟晚上送人进去,回来的时候把自己小命都送了进去,所以希望你多多体谅。”

  

  我看着远处零零星星的灯光,由于他好言道歉在先,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恳求道:“看起来还有点远啊,这没有二十来分钟是走不过去的吧?要不你再往前送我一小段?”

  

  司机诚惶诚恐地摆着手说:“真的不能再往里开了,前面车子根本进不去,白天还好说,可是你看这大晚上的,一不小心栽沟里可怎么办?这样,车费我就给你打个八折好了。”

  

  我笑道:“这也能打折啊?行吧,就不为难你了。”

  

  付了车费,司机送了我一手电,说前面太黑的话有个照明的东西方便一点,谢过后司机调转车头就走了。

  

  车子远去后我背起背包向着不远处零星的灯光走去,走了没几步就发觉司机刚才的话有问题,他说前面根本进不去,又说白天还好说,这不是前后矛盾吗?还是说这地方真有什么邪门儿的地方不成?又想到之前司机说这地方闹鬼晚上老有人上吊什么的,他告诉我的时候还没天黑,当时倒也没什么感觉,但这大晚上的突然想起来,不由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晚上九点而已,不远处镇子上的灯光却稀疏得可怜,看样子的确是没有多少人居住。

  

  伴随着徐徐凉风,司机之前的那些话开始在我脑海里翻腾,就好像吃坏了肚子一样,忽然间浑身的不舒服。

  

  就在我尝试着遏止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的时候,手里的手电突然毫无征兆的灭了,由于眼睛适应了手电的光线,手电一灭,瞬时间眼睛就好像瞎了一般,我凝注不动,反复滑动手电的开光,大概有五秒的时间,我什么都看不到,直到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手电虽然没有再亮起来,但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路和远处的灯光,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用力拍打了几下手电,见其毫无反应,不由怒从心起,咒骂一声抬手就把手电给扔了出去。讽刺的是,那玩意儿被我远远地扔到了山沟里面之后,一摔,居然又亮了。

  

  探首看了看,公路外面坡度挺大的,那山沟也不浅,捡回来是不可能了,只能认栽,叹了口气准备摸黑走,一拍脑袋,心想真是傻了,手机可以照明啊,居然差点给忘了。

  

  刚拿出手机,突然听到有车的声音,回头一看,一束强光从不远处的转弯射了过来,我眯起眼睛,勉强认出了就是刚才那司机的面包车,不由心中一喜,看来那司机是良心发现了。

  

  我站在路边,面包车缓缓向我驶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快。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直到意识到面包车将要撞向我,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的时候,几乎是同一时间,隐约看到面包车的驾驶位上面根本没有人,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出于本能的躲避,面包车轰鸣着与我擦肩而过,冲出了公路,冲进了山沟。

  

  快速闪避之下,没站住脚,一个踉跄摔倒在了路上,在面包车经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我好像还看到了面包车司机面无表情的坐在后座上面看着我。

  

  随着面包车滚动的声音,我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我爬起来到路边探头去看的时候面包车已经滚到了沟底,正好停在了我扔手电的位置,车的尾灯还亮着,喇叭声响个不停,牵动着我心脏的剧烈狂跳。

  

  司机生死未卜,我心绪一团乱麻,颤抖着双手打电话报了警,警方接线员居然叫我留在原地等候不要乱走,我说去你妈的吧,然后挂断了电话,开始朝着芜荒镇小跑而去。

  

  不跑还好,这一跑,我头皮都炸了,我居然感觉身后有人在追我,而且有种直觉,那追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司机,于是小跑变成了狂奔。当然我也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感觉和猜想,然而又不敢回头去看,也来不及回头去看。我就特别强烈地感觉到,那在后面追我的人,离我不到半米,如果我回头的话,正好跟他面对面撞在一起也说不一定。

  

  这一路不可谓不惊心动魄,虽然只有短短数分钟,但我却感觉仿佛过了一百年那么久。直到进了镇子,见到了房屋和灯光,感觉后面没有人追了我才停了下来,弯腰大口喘着气硬着头皮回头去看,吓得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在不远处的黑暗里居然真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也就是说刚才真有人在追我。

  

  那黑色的影子,也不知是人是鬼,见我看到他之后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黑暗里,他似乎害怕光,所以没有追来,而这一结论也使我更加的不安了起来,那司机的话立刻又犹言在耳。

    第二章 血洞

  晚上十点,对于现代人来说还不算太晚,但是芜荒镇街道一片死寂,街灯忽闪忽灭,遍地垃圾,街道两边甚至长满了杂草,一路走过去只见到寥寥几栋破旧的房子亮着灯光。

  

  镇子不小,但是从稀稀落落的灯光看来,住在这里的人真的少得不可思议,司机的话立马又浮上心头,刚才的事则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我心头。

  

  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那司机能给生还的可能性很小,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当时尝试下去救他,或者留在原地等待警察的话,现在多半小命已经归西。

  

  管不了,有太多事情是我管不了的,我已经报了警,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现在,我只想见到父亲。

  

  我站在一个昏黄的街灯之下,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思绪,努力让自己忘掉刚才的一切,不论那是怎么回事,不论追我的东西到底是人是鬼,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信上有详细的地址,如果这个镇子正常一点的话,很容易就可以找到那个地方,但是这地方接近空无,想在街上找人问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找了一家还亮着灯的房子,敲了敲门,然后等待。过了大概半分钟左右,我准备再敲的时候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透过门缝我看到了一双浑浊的眼睛,那双眼睛看到我的时候猛地瞪得老大,我反射性地后退了两步,僵持了三四秒,门缓缓打开了,一个白发老太太拄着拐杖出现在门里面。

  

  “年轻人,你……从外面来?”老人的脸色很怪异。

  

  “是啊老人家,想向您打听个地址,您知道‘爱心旅馆’怎么走吗?”我小心地问道,生怕吓着她。

  

  老人顿了顿,欲言又止,抬起手指着我身后的街道,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一直走,走到头,嗯……左边……右边。”

  

  “左边右边?”我有些不明就里。

  

  “嗯……左边,走到头,嗯……是……左边,老了,记性不好。”老人看着我用粗哑的嗓音说道。

  

  “哦好,知道了,谢谢你啦老人家,打扰您了。您快回去休息吧。”说着我向她鞠了一躬。

  

  老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说:“晚了,不要瞎走。”

  

  我说好,知道了,再次道过谢便转身走了。

  

  朝着老人指的方向走了很远,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老人还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我,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和司机的那些话,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寒意。

  

  街道有些长,并且是弯弯曲曲的。我快步花了接近十分钟才走到头,最后看到了右手边不远处还亮着灯的‘爱心旅馆’。心里想老人虽然记错了左右,万幸还好没有记错前后,要是她给我指了相反的方向的话,我可就有得苦头吃了。

  

  朝着‘爱心旅馆’走去的时候感到非常奇怪,这个镇子都快没有人住了,怎么这个时候还开着旅馆?难道真像司机说的那样,真有那么多年轻人来这个鬼地方找刺激不成?那种事,一想起来就浑身发寒,我赶紧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到了旅馆门口,看到旅馆里面的前台上有个女孩正在低着头打瞌睡。我敲了敲门,缓步走了进去。

  

  女孩抬起头来,一张清秀洁白的脸,眼睛有些发红,有几根头发黏在了白里透红的嘴唇上。她看起来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看到了我之后,淡淡地对我说:“你来了。”

  

  我愣了愣,问道:“我爸在这里?”

  

  她说:“你来晚了。”

  

  我心头一沉:“你……什么意思?”

  

  她说:“就是那意思。”

  

  我呆住了,整个人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我来了,他却走了,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她说:“我一直在等你。”

  

  “为什么?”我竭力控制着自己洪水似的情绪。

  

  她说:“我叫苏米。”

  

  我木然地望着她,没有说话,心里想着,苏米?苏米又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淡然说:“我算是他的养女吧。”

  

  我不想跟她说这些,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苏米犹豫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目光:“很久了。”

  

  我心里一团乱麻:“那信又是怎么回事?”

  

  苏米轻声说:“就那么回事。”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感觉困倦极了,目光开始涣散,无力感充满了全身。我扶着柜台,极其吃力地组织着语言:“我爸……他……给我留什么话了吗?他……为什么……”

  

  苏米的声音空灵了起来:“你困了,我先带你去休息一下吧。叔叔的事,明天我再慢慢跟你说。”

  

  “不……不,就现在。”话虽然这么说的,但我的意识已经彻底迷糊了。我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身不由己的被苏米搀扶着上了楼,意识渐渐遁入黑暗。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了冷,开始有所意识,但极其微弱,突然,钻心得疼,好像有一只手伸进了我的胸腔,在里面拉扯着我的心脏。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那是我这辈子所经历过的最大的疼痛。我想要喊叫,我想要挣扎,但是都没有用,我除了那仅有的一丝意识之外,对于自己的身体没有半点支控权。

  

  疼到了极点,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断了,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那仅有的一丝意识也随之而断线。

  

  我失去了时间感,当我再次有所意识时,我看到了父亲,他还是年轻的模样,他呆呆地看着我,好像一个木偶。

  

  “爸,爸,爸爸。”我兴奋地冲着他叫着,尝试着接近他去拥抱他,只是怎么也走不过去。

  

  “小尔,对不起。”父亲说话了,但是他的嘴却没有动。他好像是在用意识跟我讲话,而我好像也只是在用意识讲话。

  

  “爸,你怎么了?”我问。

  

  “你……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我又问。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啊?”我再问。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他的嘴依旧没有动,他的脸忽然裂开了,他的身体忽然开始破碎。

  

  我大叫了起来,我撕心裂肺地大叫了起来,我害怕极了,我害怕极了正在碎裂的他,我害怕极了一个人,我害怕极了冰冷的黑暗,我害怕异样的目光,我害怕极了……

  

  意识再次断线,但似乎很快,我又开始有所意识,我感觉到了冷,感觉到了疼,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我试着睁开眼睛,但眼前一片白,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身体的控制权又回来了,我伸手拉开挡在我眼前的东西,顺势坐了起来,发现是一块沾染着血迹的白布,身下是一张银色的钢板床,四下一看,我所身处于一间摆满医疗用具和充满血腥味的房间。

  

  刚才盖在我身上那块沾染着血迹的白布使我联想到,我好像,被人当做尸体放到了这鬼地方。

  

  这时忽然感觉到胸口隐隐作痛,而且空空的,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低头一看,我赤着膀子,一瞬间整个人都傻了,我的胸口上,居然有一个拳头那么大的血淋淋的洞。

  

  这太不真实了,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呼吸不由急促了起来,我颤抖着手指触了一下胸前创口,疼,再触了一下,更疼。不是梦,这居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

  

  顿时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就好像莫名其妙地掉进了深渊,惶恐之余,发现离我不远处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玻璃瓶,瓶子里不知名的液体里面泡着一颗正在不断跳动的心脏。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隐隐作痛的血洞,不由浑身一颤,整个人立刻被铺天盖地袭来的惊惧所包围。

  

  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正在向我所在的房间靠近,不用想,来者不善,我胸前血洞,多半也是来人的‘杰作’。不及多想,我忍着痛,快速从床上爬下来,躲到了门后面。

  

  过了六七秒左右,脚步声停在了门口,突然间没了声息,就好像来人看到了房间里面的情景了一样。我尽量屏住呼吸,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找一个什么东西来当作武器。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去了四五秒,还是了无声息,我紧张地额头冷汗都流了下来,眼睛四处搜寻着离我最近的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脑子迅速运转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钥匙碰撞的声音响了起来,门外人在用钥匙开门,我紧紧靠着墙,紧张到了极点,几乎忘记了胸前的疼痛。门缓缓地打开,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但是很快就停住了脚步,显然是因为那张床上的情形。

  

  趁着他愣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猛扑了上去,没想到他的反应极快,原本是我打算将他扑到在地上,可结果却是他反过来将我扑倒在了地上。但我也不是吃素的,我都被他搞成这个样子了,这个时候自然是无所不东及其,想都不用想,我猛得扬起头狠狠地撞到了他的头上。

  

  这一撞,我感觉自己脑袋几乎都快裂开了,他一声惨叫,直接懵了,我头晕目眩地伸出手,几乎是借着自我护卫的本能捏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反扑了回去,将他压在身下。

  

  恍惚中,一看,这人居然就是苏米。

  

  “你……是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剧烈的动作导致胸口疼痛不堪。我骑在她身上,双手死死地捏着她的脖子,惊慌失措地冲她大叫着。

  

  被我捏住脖子的时候,苏米尚在剧烈反抗,但当我捏住她的脖子反扑回去之后,她居然不再挣扎,而是呆呆地看着我。

  

  苏米的脸被我捏得发红,她依旧不再反抗,不再挣扎。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我感觉我就要死了,整个人都陷入了毫无理智可言的疯狂之中,双手越捏越紧,语无伦次地叫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对了我做了什么……”

  

  她哭了,脸色开始发青,呆呆地望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两边溢出来。见此情形,我不由放松了许多捏着她脖子的双手,她大口喘息起来,脸色由青渐渐转红。

  第三章 开枪

   

  僵持了片刻,我稍微冷静了一点点,忍不住骂道:“妈的,你哭什么?怕死吗?呵呵!在你在我胸前开这么大一个洞的时候,你有想过你也会死吗?”

  

  她呆呆看着我,呼吸还没有平缓下来。我极其不安的侧头看了一眼泡在玻璃瓶子里面兀自跳动不止的心脏,忐忑不安地问道:“那……那个,不是我的心脏吧?”

  

  她迟疑了一瞬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是。”

  

  我心头猛然一沉,低头去看,发现胸前的血洞一直在流血,已经淌了她一身,她身上的白大褂至少有一半都染红了。直到这时我才发现那件惊人的事情,难以置信的问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我为什么都这样了还活着?”

  

  她望着我,眼泪又出来了,哽咽着说:“对不起。”

  

  血在不停地流淌,胸膛里面空荡荡的,越来越疼,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再次陷入了疯狂,双手又捏紧了一些,叫道:“你说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声音沙哑但神情冷静地说:“你先放开我。”

  

  我几乎快要崩溃了,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哭:“放开你?放开你再给我胸口上来一个洞吗?”

  

  随着我手上的力度,她的脸色再次开始发红,她一动不动,竟诚恳地就像一个孩子似的说:“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见血已经顺着她的白大褂淌到了地上,心下惊恐不已,而且我开始感觉到越来越使不上劲了,泄下气来恳求道:“求你了,告诉我,为什么要那样做?还有……我父亲的事情,是真的吗?求你了……告诉我吧,你要再不说的话我就捏死你,反正……我也快不行了,求你了……”

  

  她说:“不,你不会死的。”

  

  我感觉我真的快要不行了,她好像在故意拖延时间,我不断加大手上的力度,“你到底说不说?”

  

  她的脸色越来越红,声音嘶哑地说:“其实我只需要将手伸到你胸口里,不出三秒,就可以要你的命……”

  

  我大惊,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而且在刚才的那些时间里,她任何时候都可以那么做。我没法细想下去,立马收回一只手来捂住自己胸口前的血洞,本以为她会趁这个机会反抗,但是她没有,除了喘息之外,就那么呆呆地毫无敌意地看着我。愣了片刻,我又快速地收回了另外一只手,转而从旁边的放手术用具的架子上面拿了一把手术刀对着她。

  

  胸口开始无比剧烈的疼痛起来,她好像在特别温柔地轻声对我说着什么,但是我已经听不清了,随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她伸手抱住了我。

  

  黑暗,又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意识就好像一根细线,在无尽的黑暗之中苦苦挣扎着。恍惚中,迷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似乎在渐渐散去。我看到了苏米,她双手捧着一个血淋淋的正在跳动的心脏向我走来。走到我前面她停下来,神情诡异地对我说:“来,我帮你把心装回去。”

  

  我心下惶恐,不知如何是好,感觉胸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低头去看,胸前竟是一副白骨铮铮。突然一只血手从我身后穿透了我只剩下骨架的胸膛,将我举了起来,我惊恐地抓住那只手,惨叫着,挣扎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混乱中,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声音温柔极了,就好像是一位母亲在轻声细语安慰自己的孩子。

  

  黑暗褪去,恐惧不再,意识再次‘上线’。我睁开眼睛,还是在那个放满医疗用具和充满血腥味的房间,还是在那张床上,不同于前一次的是,我胸前被缠上了一圈白白的绷带,胸内空荡荡的感觉消失了,苏米正站在床前焦急地看着我,刚才是她叫我。见我醒来,她的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语气有些急促地对我说道:“快!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反应过来,我从床上坐起身,刚想开口问,苏米就抢着说:“别问了,心已经给你装回去了。现在,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话就赶紧跟我走,其它的离开这里再说。”

  

  我低头看了眼缠满绷带的胸口,又看了一眼旁边原本装着我的心脏的空瓶子,再看她焦灼不安的神情,竟有些几分相信她了。但毕竟还是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取走了我心脏想置我于死地,现在又给我装了回去,还要带我离开这里,这到底算哪门子事儿?所以便疑虑重重地问她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

  

  她急忙解释说:“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你父亲的养女,只是那些事情,现在三言两语真的说不清楚。这里现在很危险,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窗外不时的有很多奇怪的声音传来,其间好像有人的惨叫声,特别惨烈,而且还是晚上,听到那些声音的时候,不由一阵毛骨悚然。

  

  苏米的神情极其不安,她从旁边的架子上把我的衣服拿下来扔给了我,用带着命令性质的口吻说道:“快一点,不然来不及了,穿上衣服,跟我走。”

  

  外面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从她那不安的神情里,我嗅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胁感。

  

  虽然一头雾水,但我还是暂时听从了她的话,蹑手蹑脚地快速穿上衣服跟她走,一边在后面问她:“你真的把我的心装回去了?”她快步走着,说是。一边下楼,我又问:“那当时为什么我心都没有我还能活着?”

  

  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差点使我撞上了她。

  

  已经到了一楼,才说:“因为你是双心人。”

  

  “双心人?”我惊奇道。

  

  楼下前台上面放着两个装得鼓鼓的背包,苏米走过去双手拿起其中一个转过身来对我说:“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等我们出去了再跟你慢慢说好吗?”

  

  我感觉她就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样,就在这同时外面远处传来了一声爆炸响,我被吓了一跳,不安地问她:“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她把背包递给我,“背上,你会知道的。”

  

  我不得不接过来,贼重,“这装了什么?”

  

  她说:“吃的。”

  

  此时,外面远处又传来一个炸响,伴随着那声炸响,同时我隐约还在其间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嘶鸣。

  

  苏米看了看门外,冷笑了一声,开始脱衣服,我瞪大眼睛愣着也不知道她要干嘛,直到她把外套脱了我才发现她里面穿着皮质的黑色紧身衣,在电影里很常见的那种。

  

  脱得只剩下一身性感的紧身衣后她快步走到前台里面,拉开其中一个柜台,竟然从里面拿出了两把手枪,和数个弹夹跟一把匕首。她把两把手枪和好几个弹夹分别别到腿上左右两腿的武装带上面,匕首别到了右腿小腿的的武装带上面。

  

  她做完这一切之后停住想了想,然后抽出腿上的其中一把手枪扔给我,但我没接住。

  

  我无比吃惊地看着她,一头雾水地问道:“你这是要去拍电影吗?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我,“现在真的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亦看着她,满腹疑惑,胸口隐隐作痛,而且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胸口被她弄出那么大一个洞,还把心脏都取了出来,又装回去,我现在的感觉却好像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一样,虽然有些痛,但却对我的行动几乎没有影响。

 

  她走向我,捡起掉在地上的枪,退出弹夹,弹夹里面装满了黄澄澄的子弹,她递到我眼前给我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很快又装回去,并打开保险。

  

  我心下一阵骇然,但她却拉起我的手把枪塞到了我的手里,然后握着我的手把枪指向她的脑袋,神情严肃地对我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如果你还不相信我的话,随时可以扣动扳机杀死我。”

  

  我有点明白她的话了,拿稳了手枪。她松开手,双手自然垂在两边,脑袋对着我手里的枪,无比冷静地看着我,说道:“即便你选择开枪,我也不会怪你。如果你真的开了枪,我希望你能因此而原谅我以及你父亲。”

  

  我心里一颤,脑子里面一团乱麻,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枪,“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她说:“别问了,你也知道我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跟你把这些说清楚。现在,来吧,选择吧,相信我,跟我一起逃出去,还是不相信我,杀掉我。不过需要提醒你的是,如果没有我,你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也有权利认为我在骗你。”

  

  外面的夜很黑,屋里灯很亮。

  

  我因为一封信来到了这个地方,因为一封信差点被车撞死在山里,因为一封信被她取了心脏,又给装了回去。现在,除了可以确定那封信的字迹是父亲的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还活着,还是真的已经走了。

  

  我声音有些发颤地问:“他真的走了吗?”

  

  她说:“恩。”

  

  不!不!她在骗人,她想要杀死我,是她把我骗到了这个地方,明明准备杀死我,却又要救我,又说什么要带我离开这里,她到底要做什么?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是父亲的养女?为什么他要抛下我,为什么她既要杀我又救我?还是说她根本就是在戏弄我?不,不,她在骗我,她不是我父亲的养女,她不是。

  

  思绪万千百感交集之时,手一颤,枪响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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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 洛洛玥:很紧张,写得不错,像你学习:+1::+1:
    稚简zsm:@洛洛玥 谢谢啦,你的也写得很不错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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