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组织体检,按照惯例,一大早我刻意的没有吃饭没有喝水,每次做B超都是这样要求的。刚开始体检时,我这个粗枝大叶的女中年单身妇女,习惯性的晨起一杯水后,才能意识到体检的空腹要求。好在今天记牢没喝水。
收拾停当,我去了体检中心。到了B超室,好多同事都已经排好队,我看了看,七八个,好几个部门的,男女都有,应该用不了多久。许久未见的同事其实可以聊很久的,因为场合不当,只有点点头打招呼。
前面队伍缩短的同时,后面的人多了,不断看到熟悉的面孔,但又压抑着说话的欲望中,轮到给我看。
躺好,掀起衣服露出上腹部,B超医生反复在我肚子上划拉,时间明显比同事们长。我忍不住,半开玩笑说,"医生,您这样来回看,难道我得了癌症不成?!"
没想到医生绷着脸,一本正经的回答“那你以为呢!”我迟钝了几秒钟,感觉医生特认真的语气,
"去做加强CT吧!"医生郑重通知我。
还小声嘀咕的同事们齐唰唰停住,相互征询的目光来回穿梭:这位真得癌了?要知道,之前只要通知去做加强CT的同事,每年一两个,无一例外的癌症,从体检到去世几个月时间。
我机械的起来,脑子里想着我该怎么办呢?同部门的同事要送我回单位,我拒绝了,还笑着对他们说,"还没确诊,可能不是呢!"
出了医院,我步行回单位上班。十来分钟的路程,我似乎走了半个世纪之久。的确,明年我就50岁了,正好半个世纪的长度。我很小就知道我是父母抱养的,两年后养父母后来又生了弟弟,他们和很多重男轻女的父母一般,最好的都是弟弟的,我作为长女养女,待遇自然比不上弟弟。为求得父母的关注,我开始叛逆,可结果是父母更深的失望,对我愈发无视。不经意间又知道自己的抱养身世,一来二去的,我叛逆,自暴自弃,早恋,逃学,顶嘴。养父看我不成器,只好托关系将高二的我送去当兵,希望我能明白他们的苦心。退伍时,20岁的我进了现在的单位。
上班之后,养父母更管不了我。我谈恋爱了,可他们不同意。三年之后,我下决心又一次违逆他们,为了爱情,我义无反顾的嫁人了。很快怀孕,很快我分娩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但是,我坚决认定的爱人,在看到孩子性别的时候变了脸。未过满月,我们离婚,孩子归我,他每年付抚养费,但孩子必须随他姓,否则便不掏抚养费。
整个过程,是养父母出面办理的。我曾经怨怼的养父母,如接亲生女儿般的,将我和女儿接回了我弃如敝履的家。
后来,弟弟成家,我赶在房价疯涨前买了房,和女儿有了我们的小家。父母这些年身体康健,有稳定退休工资,弟媳妇儿也很孝顺,父母不用我多操心。
在父母弟弟的帮助下,女儿成晨倒也算健康长大,和我一样高中毕业时去当兵,退伍时进了客运段。因为身材好气质好,入选高铁组。女儿眼光比我好,谈的男朋友通过了姥姥全家的审核。
想到女儿,如果我真的得癌,得赶紧让他们结婚。得看看存款,给爹娘孩子分一分。
边想着这些事,我进了单位。还没在办公桌前坐稳,我们主任和书记双双而至,这消息传的真快!领导看着我,
"小褚这样,这几天你先休息,先去看病,
"小褚家里有什么需要,和组织提!"
领导一说,我瞬间觉得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眼泪断了线般落下,泣不成声,领导讲完,叹息一声离开。难道我真的是癌?
手机不停的响起来,好多年不联系的同事朋友陆续来电问询安慰。我开始变得烦燥,老娘还没死呢!关机,回家。
女儿应该是快到站了,往常都要回来吃中午饭。还是让她早点回来吧!我开始联系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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