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到余洋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新生报道会上。
“这是江陵,新的转校生,以后她就是我们的新朋友了。喏,你去余洋的旁边,他是这个班的班长,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问他。”班主任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余洋。
对陌生的环境还没有适应,江陵怯生生地抱着书包,不发一声地走到指定的座位上。
“(。・∀・)ノ゙嗨,你好啊新同学,我叫余洋,这个班的班长。有问题或有麻烦都可以找我,哥罩你~”叫余洋的男生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率先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你好。”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阳光无害的脸,“有一种少年指点江山般的豪气与自在。”多年后,每当想起余洋,浮现在脑海中的,还是这句话。
彼时的江陵瘦瘦小小,略黑的肤色再加上大的出奇的眼睛,像极了新闻中出现的那种难民小孩。但好在五官生得还算清秀,落了个“排骨”的绰号。
“发新书了,从前往后传,都一样的,别挑挑拣拣的。”余洋站在讲台上把堆得像山一样的书分成几撂发给各组第一排的同学。
“Oh My God!”与前桌同学的惨叫声应声而落的,是还未传到手中崭新的课本。
“快捡起来啊,愣着干什么,书都湿了。”别座的同学气愤地催促道。
“喏,江陵。下面一本是脏的,你别拿。给余洋吧。”
犹豫了几秒,还是把仅剩的两本书中干净的一本放在了余洋桌上。
“咦?你的这本书怎么是脏的?”正准备往书的扉页上写名字的时候,恰巧余洋回座位拿登记本。
“呐,我的这本干净,给你。”不由分说地扯走江陵手中的书,把自己的那本换上。
......
江陵其实不算是一个腼腆的人,只是有些慢热,所以过了四五周,便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了。
“江陵,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窈窕淑女’来着,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啊——”同学小婧笑着打趣道,还故意拉长了尾音。
“难道你是?别跑,站住!”说罢便作势要打。
“你有本事就来追我。”小婧扭头扮了个鬼脸,哒哒地加速跑去。
走廊的拐角处蓦地出现了另一个人,越往前跑越清晰,“余洋?”不觉地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
“江陵,你去干什么?”
“哦,那个,我去找英语老师。”极力平息快跑后的喘息,以自认为最优雅的步子慢慢走向办公室。
......
“哎,江陵,你知道吗?我听说,如果两个人的名字笔画数相同,就表示两个人很有缘分哦。”一日的体育课上,小婧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悄悄地在江陵耳边说。
“切,这种话你也信啊。你不会是喜欢上哪个小男生了吧?”
“哎,不信算了。”小婧失望地摆摆手。
余洋,江陵,都是16划。当偷偷用手指在手心数出笔画的时候,仿佛有一朵小花,悄悄地在心底绽放了。
即使这种话如此的荒谬,为此,江陵还是暗暗开心了一整天。
两个月后例行的换座位,江陵和余洋便从同桌变成了隔了两大组的前同桌。
“艺术节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始了,我们年级被分到跳交谊舞,待会去操场按身高排一排前后位置。”班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无表情地说道。
“老师,交谊舞是男生和女生一起跳吗?”好事的男生在下面嚷嚷道。
“是的。”
“哟——”台下响起了一片男生不怀好意的笑声,一些面薄的女生顿时脸红得如火烧云。
透过两大组的人,江陵用余光瞥到,余洋也在笑。只不过,依然是初见时那番阳光得让人移不开眼的笑。
......
“一,二,三,四......”心里默数着自己和余洋的排位。
“哎呀,我是第七个,他是第八个。这样就不能和他一起跳了。”
微微踮高对身后的女生说:“薛瑛,你看,我比你高,我排在你后面吧。”
也不知薛瑛那日哪里心情不好,她冷冷地对江陵回道:“你哪里比我高了?安分地站着吧。”
“可——”看到薛瑛那样不耐烦的眼神,要说的话都被生生咽了回去。
“下一组的同学把手牵起来。”
沮丧得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怎么又是你啊?”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传来。
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对上那熟悉又带着些戏谑的笑容。
余洋?!
“哈,那可能是你人品不好吧。”故作遗憾地叹息道,可明明,脚步都有些飘忽起来。
......
周末,手机的忽地亮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哪位?”
“我,小胖。”电话那端的男生极力忍住笑,压着嗓子回道。
明明那样有辨识度的声音,竟然还谎报姓名。
“哦,小胖是吧,有什么事吗?”江陵喘着气不让自己笑出来,将计就计。
“出来玩啊,还有大毛,郭哥,小婧,徐雯一票人......”
......
近九点左右,浩浩荡荡的一票人送小婧回家,路灯有些暗,大家又在相互打闹,以至于没看见身后疾驰而来的摩托车。
“小心——”肩膀突然被往里一搂,马达的声音远去,余下两肩收缩惊魂未定的江陵。
“谢——谢谢。”有些愣愣的,不敢抬起头。
谢谢你,余洋。
“没事,走路的时候看着点。”
“好——”
“可以啊余洋,英雄救美嘛——”大毛打趣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尾音拖得老长让人胡思乱想。
“没办法,谁让我是短跑冠军呢?”
“切——”
在大家的一众嫌弃打闹中,江陵的目光,却一直追着余洋的身影跑。
即使只是同学之情,也,谢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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