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坚信,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会有一首民谣或是摇滚乐在单曲循环。
顾名思义,这篇文字讲的是人们对于某种音乐类型极度热爱的执着体现。基本症状表现为在某一个时间段内,翻来覆去的听同一首歌从而营造出一种心境,直到时间石化,播放软件自行系统崩溃以求解脱的地步。
然而,谁没有过呢?
在我个人不同的成长时段里,有许多歌曲也都是曾被单曲循环过的。张楚的《爱情》、窦唯的《上帝保佑》、老崔的《宽容》、许巍的《水妖》、枪花的《November Rain》、Coldplay的《parachutes》、子曰的《相对》、晚间新闻的《木头床》,直到后来贰佰的《狗日的青春》、宋胖子的《莉莉安》、甚至是花粥的《北方爷们》、赵雷的《少年锦时》、尧十三的《瞎子》、陈粒的《奇妙能力歌》、川子的《郑钱花》、筠子的《立秋》、左小祖咒的《小莉》、万晓利的《鸟语》、纣王的《涩》等等不胜枚举的没完没了,而每一次也都是抱着天荒地老的决心进入的循环。
我发现,这么多年里我竟然享受在这些风格的乐曲中不愿离开;我又发现,喜爱民谣与摇滚音乐是一个伟大的爱好;我还发现,这真的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难道这不值得庆幸吗?我没有被趋之若鹜的流行打败,依然坚挺在时光里,孤芳自赏。
三十五岁之后的每一天似乎都是在惶惑中度日如年,在隐忍里稍纵即逝了。满眼皆是被虚荣打败的人,被欲望压弯了腰身的可悲魂灵。愈发觉得,愿意靠近这种文化的人,都是生活的斗士,人生的搅屎棍。即使饱受鄙夷与打压,他们都兀自亢奋。
而事实也无数次的证明,不被搅动的人生,才更像是一坨屎!
许巍说: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间的繁华
是啊,一个梦,一辈子。
一辈子,有时候也只是一个依附在时间脊背上的遗憾。
无论长短!只是一个梦。
前些天我的吉他琴弦断了,翘了半天的班儿去琴行换弦,其实换弦是小事,就是想在工作时间出去转转,怀念一下当年翘课时那种神秘的喜悦心情。在琴行偶遇两个年轻孩子,看那一脸的稚嫩,想必是货真价实翘课出来的学生,他们不时用手抚摸着挂在墙上那些吉他的面板,一边在低声耳语说笑。我是有多无聊、多八卦才偷听了人家的谈话。可是,你们在谈论音乐对吗?真好!年轻时的喜欢和无所畏惧。
记得自己曾经也梦想着做一只音乐虫子。看上去很好听的虫子。趴在纸上便是音符,飞在空中便是线谱。
有时候,人们总是会突然一下便安静了下来。有点慵懒,有些寂寞。于是,便放一首心仪的曲子循环播放,然后忘记时间,沉浸在温暖而惬意的感伤里,静静的看着时空里的某个地方,发呆。
一片氤氲,朦胧了回忆的颜色。
那年夏天我还是个孩子,一个淘气的孩子,一个善良而忠厚的孩子。母亲很勤劳,父亲很忙碌,日子很简单,云淡风轻,时光缓慢。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偶然的一个深夜里我发现了自己的孤独,于是,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不愿与人交流,不确定自己和眼前世界的关联,怀疑生活,不相信宿命。那时,我睡前总会将窗子开一条缝隙,以此来获取不被城市遗弃的希望。我觉得,如果不那样,我是一定会被遗忘在卧室中,在角落里的。或许是在某一个凉爽的清晨,又或者是在某一个炎热的午后。
我不愿将这份惶恐示人,只是默默的倾诉给自己,倾诉给所爱的音乐。
也是从那时开始,我渐渐变得像是一个异类。行事古怪,奇装异服。喜爱听不一样的歌曲,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走特立独行的流氓路。不然,便索性一言不发,不苟言笑像个老者。
父亲说那是因为我已经进入叛逆的青春期,喜怒无常,阴晴不定。那一晚我似懂非懂的入睡,在梦中浑然勃起,青春灿烂无比,一塌糊涂。春梦一场酣畅淋漓后,在夜半时分蹑手蹑脚拎起裤头,搓搓洗洗。翌日清晨还故作淡定,内心却暗自窃喜。
青春啊,原来你是如此的潮湿,又是如此的爽直。可真叫人猝不及防,满是惊喜,一头雾水,又爱不释手。
以这种生理上的转变完成了自己对第一次性冲动的完美诠释后。接下来的一切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比如姑娘的大腿,浑圆的屁股,和同桌微微凸起的小胸脯。白日里那所有的燥热与按捺不住都可以在梦里得到解脱。那甚至成为了一种福音。
可那个时候日子并不总是过得很慢,天空倒是整日湛蓝的透亮。我就和小伙伴们一起在蓝天白云下翘课神游,天知道我们究竟想干什么。但我们总会钻进学校旁边的音像店里,在铺天盖地的“四大天王”里,企盼能淘得一两盘古今中外“摇滚金刚”的卡带。那个时候,谁要是手里有打口带这样的稀缺物品,那是要被小伙伴们从校门口一路膜拜到班级座位上的。我们好奇的揣测着,这样神秘的物品,是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的厮杀,费劲周折才能流落到我们身边的,那上面被哄抢时损坏的部分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因为,即使是当时拿在手里出尽风头的小伙伴,都不明白这盘磁带上为什么会有缺损。想必是赠予他的人当时表情很是凝重,更凸显了它的来之不易,一切便尽在了不言中。总之,我们是会很严肃的齐聚在愿意提供场地的同学家里,神圣而庄重的坐在床边,躺在地上,靠在墙角,静静的洗耳恭听。时而会像看古惑仔一样的热血沸腾,时而还会莫名其妙的被感动入睡。当然,提供场地的同学总是优先享有一周的独自聆听权。这也是我几次三番给家里撒泼打滚要买录音机的原因。因为,哥们儿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听歌还要仰承他人鼻息,长大还能有什么出息。不过,我爸妈似乎并不这么想。所以,我一直都是坐在床边,躺在地上,靠在墙角咬牙切齿的,那个狂热又悲催的音乐爱好者。
后来偶然的机会,看到一部名叫《猜火车》的国外影片。然后,被吓坏了。要知道,那时我还在上高中,是我内心喜爱的音乐令自己靠近了这部电影,我看不懂它,只觉得自己可能要变坏,我骨子里的憨厚真的被吓坏了。那晚,我跑回家翻箱倒柜找出来《让世界充满爱》,听了两遍,吐了。才缓过来神儿。
很多年以后我得知,这部影片竟然被奉为经典的摇滚电影。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伍德斯托克”,就像国内的滚青们内心都有一个“迷笛”一样。而这里所指的每个人,仅仅是一小群与众不同的音乐孩子。当他们为了心中不停循环的歌声,不断躁动的梦想而高高举起金属礼的时候,时间也战胜不了他们。
那时的我正在听鬼魅而阴柔的suede。
我想,滚青们是否总是梦想着这样一种生活:不需要什么理由我们就一起上路吧,走到山穷水尽;执起杯来,喝到柳暗花明。想唱歌了便拿起琴,想读书了便放下手机,想撸管儿了就打开一部毛片儿,饿了抢个天天便利,累了钻个桥洞,看到坚果儿吹起口哨,喝不过人家就打一架,想死了就找个班儿上。
后来,大多数人都死了。真的!
随着年龄的变化,对摇滚的热爱不减,可对民谣音乐的喜好却在与日俱增。其实深入的去了解,会发现二者本就在师承、起源、发展与变化之中,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根本无法严格的界定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印象中的民谣人总是落魄的。但民谣人的落魄是骨子里的不妥协造成的,这种不妥协绝不似滚青那般暴戾、乖张。他们平缓流动着的血液里存有忧伤的诗意,牢骚满腹的歌唱生活,诙谐而任性;娓娓道来的叹息时光,身在红尘,笑望远方。
这一点点小小的放浪不羁,也是令人艳羡的洒脱。
后来,我读了凯鲁亚克的《在路上》。还没有读完,也上班了。
由于不能想象没有音乐的清晨该如何醒来,没有旋律的夜晚又该怎样入睡。我一直致死不屈的活在拧巴当中。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抗争什么,只是想要带着那份执拗的热爱与喜欢走下去,拨开人生的迷雾,冲破生活的阻隔,一直走下去。
愿生命不息,音乐不死,心中所循环的那些旋律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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