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却在阿胡的大腿面子上拍了拍道:“哎~~!看你说的!”又说:“路上冷吧?你先暖和一时儿,叫那些狗怂再输一时儿钱,咱就开始跳舞。”
……家庭舞会终于开始了。少英却不跳,只是坐在一边看。黑子起初跟他老婆跳,后来看见阿胡跟先前与少英说话的那个女人正跳得起劲,少英坐在一角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他便小声跟老婆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走到少英身边,将手朝前一伸说:“嫂子,咱俩跳吧。”
少英抬起头来,正好看见黑子他老婆走到一旁坐下,脸平挺着,似乎有点不快。这女人挺高也挺丰满,不过倒也算长得匀称,五官也比较周正,整个人给人一种很庄重的感觉。她便微笑道:“你还是跟嫂子跳吧。我有点儿困,坐一会儿就行。”
“不要管她!”张黑子说着,早握了少英的手,拉她起来:“来吧。”
刘少英不好意思再推辞,只好跟他跳了起来。突然黑子一摆头,下巴上的胡子便在她的脸上扎了一下。少英不觉一惊,急忙把头一歪。又细看他的表情,却很是严肃,不像是故意的,她心里这才稍稍释然。
跳了半支曲子后,张黑子的传呼机突然响了,他急忙从腰间取下一看,又对少英抱歉地一笑说:“我去打个电话。”少英便也一笑,走到一边坐下,却有意无意间目送他的背影进了里间。
她又将视线收回,无聊地看着那些跳舞的人。阿胡的舞伴仍是先前的那位,他们俩边跳边说话,似乎在交流跳舞的经验。少英又漫不经意地瞥了张黑子他老婆一眼。这位女主人正在一颗接一颗地嗑着瓜子,茶几上堆了好大一堆瓜子皮。她似乎感觉到了少英在看她,便也朝少英这边瞅了一眼,眼神却有些散漫。
少英突然间感到了孤独,便觉得所谓家庭舞会这种场合她是不应该来的。继而又想到了她跟阿胡的关系,便觉得她跟阿胡差异太大,也许并不合适,心里就隐隐有种预感,也许迟早有一天她会跟阿胡分手。胡思乱想半日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抬眼朝窗外望去。窗外是一片苍茫的夜空,极远处,大概是城外,似乎有天籁之音在隐隐回响。她便有些出神,接着便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王若水,想起了以前跟若水在一起时的某些片段画面。她不觉有些遗憾:他俩之间的“爱情”似乎不应该那么人为地终止,而是应该继续下去。对,应该继续下去,不管以后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都应该继续下去……不知不觉间,她又笑容满面了。
不知什么时候,张黑子已站在了她身边,连喊了她数声,她方回过神来,急忙站起身淡淡一笑说:“你这个电话时间可够长的!”
“一个闲电话。”黑子也笑。
很用心地跳了几拍后,少英突然说:“其实,你应该跟嫂子跳的,你不该冷落她。她好像不太高兴。”
“没事,她那人就那样。”
“什么叫‘就那样’?”
“你还挺爱咬文嚼字!”黑子呵呵一笑,“看得出来,你不像是一般家庭妇女,至少大专文凭吧?”
“马马虎虎算是本科吧?可那是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我只是一个老太婆而已。”
“哦?”黑子点点头,突然正色问道:“你娃在哪儿工作?”
“哎呀!你这人咋这样?说话没轻没重的!”少英不觉腾地把脸红了。
“我就说嘛!”黑子又“呵呵”笑了,“我都不敢自称‘老头子’,你咋能自称老太婆呢?你要是都成了老太婆了,把那些真老太婆朝哪儿搁?”说话间,又将她的脸看了又看:“嗯,不错!你这气质一看就不一样!绝对不是随便哪个女的就能比的!这就是高等教育的威力!”
“你又笑话我!我已是穷途末路,流离失所,到处逃难的一个难民,还能有什么气质?”
“落难公主!”黑子挺严肃地说,“古人教育我们:历尽大难,必有后福。”
“你还挺幽默。”
“幽默?我一点都不幽默,就爱说大实话。”黑子这下又换上了笑脸,“……,嫂子你看啊,你是大地方来的落难公主,我呢,就是这小城坑里头的一条泥鳅,所以呢,我能认识你,实在是荣幸得很。所以呢,你看,我这小泥鳅说话还就是啰嗦,这是第二个‘所以’了,我呢,所以就特别想把我亲自经历的一些故事实话实说的给你汇报一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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