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冲见程菲文文静静地独坐一角，遂狡黠地笑笑，前往邀请。程菲撮嘴一笑，欣然应邀。两人正跳得兴致盎然，孰料舞曲竟戛然而止，舞厅内登时灯火通明。牛冲不由得有些恼火，就狠狠瞪了伴奏台上那巨大的落地音响一眼，然后无奈地笑笑，搀着程菲的手，走至一旁坐下。
牛冲突然笑望程菲，脸上汇聚了比平日更多的狡黠，低声问道：“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白，王若水以前好像对你很好，我们都以为你们俩在恋爱。怎么现在他却跟罗慧交上了朋友？”
“这……”程菲依然笑得明媚，却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影从脸上掠过，“可能大家误会了。我跟王若水一直是很好的朋友，现在关系也很好。正因为后来他跟罗慧恋爱了，所以我们的交往才减少了，这难道不正常吗？”
“你言不由衷！”
“什么言不由衷？你们诗人就爱胡想八想。”
“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恰这时，舞曲又奏响了。他们遂牵着手来至舞池中央，一边跳舞，一边继续说话。
“……那你为什么跟罗慧一直关系不好？话也不说，好像不认识一样？”
“你又胡说！我跟罗慧只是见过几面而已，没有多少交往，有什么好不好的？”
“那这样吧：咱们过去，你跟罗慧交换舞伴？”
“算了吧。人家情浓意蜜的，咱又何必当电灯泡呢？”
牛冲又狡黠的一笑：“由此可见，你爱过王若水，也许现在还在爱他？王若水以前也给我说过，他很爱你……你承认不？”
“一派胡言乱语！”
“别打岔，你的表情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既然你还爱着他，我给你们撮合撮合吧？”
“你开什么玩笑呀？”
“不是玩笑。我觉得你们俩很般配。”
程菲不再吱声，默默跳了半日后，才又轻叹一声说：“感情这事很微妙，很难说清。机会一旦错过就再难回来。何况以前，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
“现在正是机会，我马上过去说。”牛冲说着，便欲过去。
“你别胡来！”程菲急忙一把拉住他，“这样不好。况且我已经……”
“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是有一个同学常来找我，对我很好。”
“他是谁？”
“叫刘灵威，你不认识吧？”
“不认识。”牛冲摇了摇头。
“他爸你大概听说过，画画儿的，叫刘恒。”
“如雷贯耳。”
程菲一笑，微微点了点头说：“女孩嘛，图什么？你说呢？”
“那我可是替古人担忧了。”
“……可我突然觉得，你很直率，有些男子气，怪不得胡莉会爱你！”程菲又说。
“其实……，我说不上爱她。我跟胡莉在一起，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无聊！”程菲略微皱皱眉，脸微微一红。
“不过，我一直很爱另一个女孩，她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是吗？”
“一言难尽啊！”牛冲又说，“你肯定猜不出她是谁。”
“那我就不猜了。”
“不过现在，我突然希望能爱上你！”
“啊？！你让我虚惊一场。”程菲灿烂地一笑，“我还一直担心你暗恋的那人是我呢。”
“说不定哪一天，咱俩真会互相暗恋呢？”牛冲说着便笑。
“也许吧？”程菲也咯咯笑出声来。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舞厅已然散场。牛冲、程菲尚谈兴正浓，出来后，一路走着，便又继续聊天。
走到东街口，将要分手时，程菲突然停下脚步说：“可以送送我吗？路太静，我一个人走，心里很虚。”
“嗯，好吧。”牛冲点头。
程菲撮撮嘴，灿烂地笑了：“那，谢谢你。”
从东街口到程菲他们那个家属院，只有五分钟路程，他们俩却足足走了十分钟。分手时，程菲再次向他致谢。
“其实，我也该谢谢你。”牛冲脸上又闪过一丝狡黠，“谢谢你给了我一夜的温柔。”然后笑着回身，扯开大步走了。走了好远，他又下意识地回头，却见程菲依然在原地站着，见他回头，却急忙拧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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