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姗姗来迟，左沐倒没什么不满，拿出订购的票，直接放到茶几上。
弗朗坐在单人沙发上，悠哉悠哉地靠着后背，漫不经心地晲了一眼左沐，两指捏起来订票，眼神微眯，似有不悦。
左沐感觉出对方不似普通的老板，作为杀手的直觉，他在这刹那感觉到微妙的敌意，但他不为所动。和林歌牵扯的人，别说是个在商品十街能立住脚的老板，就是快餐厅的服务员，估计也普通不到哪去。
本来想着简单来拿个衣服就走，看来一时片刻走不了了。
弗朗拿出一方手帕，小心地把票包起来。
“Lina。”
一个年轻高挑的女营业员，推着一个移动模特，模特身上是一身相当考究的深蓝色西装，模特被推到长镜旁，比例完美的身形，立马在长镜中展示。弗朗满意的欣赏着长镜中的作品，脸上一副傲娇表情。约莫过了五分钟，他才懒懒开口，
“我这有个规矩，衣服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轻易拿走的。定制衣服的时候，除了远高于常的天价，还得遵守双方定的条件。”
左沐一脸淡漠，静等对方下文。
弗朗笑了笑。也不知是不是左沐的错觉，他似乎感觉自己受到了鄙视，他那种冷酷的面庞面难得有了两分不悦。
“我和林歌定的取货条件是，必须他和作品试穿人同时来。这款西装，他只定制了一套，我看尺寸应该是给左沐先生的。但是，你一个人来，这就……”
忽略对方的敌视，左沐明显察觉出一分鱼饵的味道。他坐直上身，向前靠了靠，语气冷淡，
“先生的这款西装有什么讲究？林歌告诉我，西装是为了见一位家人准备的。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他的老师越老，怎么，先生认识？你是越老的人？”
“商品十街大小姐是越老的侄女，我是她的人。自我介绍下，弗朗，越老家人专属的服装设计师。”
弗朗爽快的坦白，带有嘲笑的语调接着说，
“林歌进了组织后，各种折腾，越老明里暗里的护着。但林歌不领情，他单方面和越老冷战，五六年了吧。失踪前，突然联系我，让我给你定制一套西装，要带个人去见越老。大小姐知道后，交代我听林歌的。说白了，林歌给了你一个身份，这件西装，是你见越老的门卡。他突然为了你，要见越老，不好奇么？”
“你感兴趣？”
弗朗摇了摇头，表情稍微严肃了两分，
“大小姐感兴趣，她向来对林歌各种出格的行动都蛮好奇的。林歌进了四兽后，大小姐就把你们三个的信息调查了一番，包括林歌查不出来的你家人的信息。”
左沐眉头不带动一下的，语气到是很配合的讶异一分，
“大小姐权限还挺高。”
寒心用了什么方法才开了后门，弗朗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也清楚，林歌调查不出来的事情，寒心自己肯定也是办不到的。
“大小姐让我把这套西服给你。”
这次，左沐眉头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他前脚一番算计，安排好让白虎去见越老，以便调查出林歌身上是否存有可被ZERO利用的秘密。后脚寒心就轻易送来邀请函，是自己棋差一招，还是寒心未卜先知。
左沐没想明白，也没很在意。他现在一切行动只看结果，不在乎过程和手段。
既然有人诚心邀请，他自然欣然前往。
离开尚品十街，他就联系了齐风。
“吴言，张艺，李云倩？”
“嗯，一个帮林歌开后门做事情，一个失踪，一个死了。”
齐风接着念叨，
“这越老的徒弟少还都是‘经’品，神经病的‘经’。没有一个是乖乖做人的。”
“吴言先不说，其他俩人你查出多少底细？”
“……”
“说话！”
“冷老大要信息交换。”
齐风一句话说出口，觉得老郁闷了。夹在这俩人中间，自己不仅是个廉价的传话筒，还是个肉夹饼。
电话那端静默片刻，左沐惯常冷淡的声音一溜串儿蹦跶出来，
“寒心貌似知道我的计划，她安排我直接见越老。我们可以一起出发了。”
齐风听到寒心的名字就起鸡皮疙瘩，当初，寒心对冷栗死缠烂打的招数，看着就让人吃不消。后来，看她在谈判桌上杀伐果断，更是觉得得罪不起。
“那姑奶奶是几个意思？她是在帮我们找林歌？还是她知道了什么不方便直接告诉我们，就适时引导？”
齐风难得动脑子一次，还一针见血。
左沐笑出声，认可他的猜测，寒心不管是身份、手段还是人脉，都不可小觑。
林歌失踪一年，她才蹦出来，越老也是现在才入了他们的调查视线。到底是有人欲盖弥彰，还是有人故意引诱。左沐也说不清。
“寒心暂时让冷栗应付吧。你让路克盯着吴言。如果ZERO的目标是‘越老徒弟’，这倒简单了。”
“已经在做了。还有……”
齐风支支吾吾，左沐不想搭理他，直接要挂电话，
“别，张艺，我是说张艺，我认识。不是，你们也见过。但也或许不是。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先说。”
齐风把两年前，和张艺认识的过程挑着简单说了说，然后又说四人在酒吧见过他。最后，说几个月前在夜色最后一次见到。
左沐眉毛微蹙，刚要说话，齐风又忙急忙慌地抢着说，
“这个越老徒弟，张艺洗脑去了人格，不清楚是不是一个人。说起来，林歌也是见过的，真是一个人，他该认出来张艺吧。”
左沐事事考虑周全，什么事都保留两手准备。他交代齐风，
“你让夜色的人去调查和张艺一起的哥们，再追查带走他的人是谁？顺便把这个张艺的底细好好查查。让吴言帮你。”
“知道了。”
听出齐风的语气有点儿低落，左沐也懒得说什么安慰的话，
“算不上什么朋友，也谈不上交情。在你面前被人带走，也赖不着你。”
齐风听出左沐明显敷衍的话，苦笑着说，
“对我有意思的人，我总觉得有点儿亏欠。”
“……”
左沐一时被噎，下一刻就凉凉地提醒他一句，
“我会转告你的亏欠给路克。”
挂了电话，左沐盯着拿回来的西装，他仔细回味了林歌提起西装的场景，也就是他失踪前最后见面那一晚。
实在是回想了很多次，想一次，痛一次。
林歌当时强硬要见他家里人。本来以为是林歌一时兴起，要求互见双方家长。但他跟越老冷战几年，怎么会突然毫无芥蒂就要带他去见老人。还非得知道他家人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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