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红笔记11

第十一回 庆寿辰宁府排家宴见熙凤贾瑞起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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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讲贾敬的寿宴。贾敬过生日，自己躲清净，在道观里修行不回来，宁国府倒是热闹了一天。我想大家也是高兴的吧，又找到了个由头聚会玩两天。

贾蔷是跟贾蓉一起长大的，虽不富贵，平时却是混迹在上层主子们中间的，非其他落魄的族人可比，所以也养成了个纨绔的性格。贾蔷跟贾琏一块来，来了就问，有什么玩意儿没有？可见少年心性，玩是最主要的。

园子里预备了有小戏儿和打十番的。十番又称十盘，十番鼓，社盘，石磐，是福建，江苏，广东等地古老的汉族民乐，是古代皇帝举行大型庆典的宫庭音乐，又是寺院道观用来祭祀的古音乐，是集打击乐与吹奏乐为一体的交响乐，原以打击乐为主，锣鼓和丝竹合奏比较晚，其打击的方法别具一格，只敲击每节的第一个音节，其音调古朴、和谐、明快、热烈。

荣国府的人都来了，除了老太太拉肚子没能来。

贾敬是九月份的生日，是时菊花盛开，最是赏秋的好时候。

吃过饭，都要到园子去看戏。凤姐要过去看望秦可卿，宝玉也要跟了去瞧，贾蓉带他们过去。秦可卿瘦了很多，说自己没福，未必熬得过年去等病人语。宝玉听了落泪，连凤姐伤感地眼圈红了。怕病人难过，凤姐撵宝玉跟贾蓉先走了，他们娘俩好闺蜜说些私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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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凤姐出来，有段秋天的景色描写，“黄花满地，白柳横坡”一类的，很像西游记里的语言。看这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凤姐赏着景致，大概走神了。猛然碰到贾瑞冒出来。这瑞大爷跟凤姐原本应该不熟，大概没有私下打过什么交道的，贾瑞却形容有些不得体。凤姐聪明的明白他的意思，却不但不告诫他，好让他改邪归正，反而故意招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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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熟到那份上，凤姐也不点破，交浅言深地去帮忙教育别人家的破孩子，凤姐不做这种事。对贾瑞来说，凤姐是老虎，见到应该要躲开才对。贾瑞这傻瓜不但不躲，还往上凑。用凤姐的话说，是合该作死。

凤姐入席点戏，点了两出，《还魂》和《弹词》。

《还魂》听名字就不吉利，原来是杜丽娘和柳梦梅的故事。杜丽娘梦到跟柳梦梅前世姻缘未了，云雨一番，醒来后怅然若失，说这个人如果不在人间，我宁可死去，跟他再相会。于是杜丽娘从此不吃不睡，最后便病死了。病死之前她画了一张自己的画像，卷起来丢在花园里，说是不管来世或者今生，只要这个男的来到这个花园，还会找到她。几世几劫后，柳梦梅真的来了，他捡到了这张画，就把画挂起来，他惊诧世间竟有这么美的女子，就不断地说：“你出来。”最后杜丽娘真的借这张画“还魂”了。是个穿越剧。

《弹词》是《长生殿》快到结尾部分的一折，一个在繁华盛世时曾为唐玄宗演奏的音乐家李龟年，杜甫写的江南逢李龟年的一首诗：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李归年年老时流落江南，行乞街头，他用一个弦子弹拨，唱起了当年的繁华故事，叫做《弹词》。

凤姐交待，唱完《双官诰》，就唱《还魂》和《弹词》。《双官诰》看名字就是个喜庆的戏，它讲的是善于教育丈夫和孩子的一个贤良女子，后来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做了大官，她因此得到了两个凤冠霞帔，大团圆的结局。这种安排，让人心里会捉摸，是不是预示着什么啊。

别人都点喜剧，凤姐这么懂事的人，过生日点这样的两出戏，反正贾敬已经修炼去了，当事人不在也不会在意，否则碰到小气的该生气了。这是呼应她当时的心情吧。她说秦可卿，若这样的年纪，便怎么样了，人活着有什么趣儿呢。即使在那样的热闹喜庆中，有的人马上就要死去了。

其实凤姐也不好好看戏，估计故事大家早都看过很多遍。爷们也不看戏，躲起来吃酒玩去了。尤氏夸凤姐“哪里都像你这么正经人呢”，这话倒是真的。凤姐也就跟人调调情，她喜欢那种掌控别人的感觉，是断然不会吃亏的。贾瑞以为跟凤姐能有什么事，就打错了主意。况且，就算凤姐不本分，也断不可能看上贾瑞这样一个呆瓜的。

秦可卿从八月底开始生病，到九月份贾敬生日时病得很沉重了，到了腊月初二，老太太派凤姐专程去看望秦氏回来汇报，她还是没有好的迹象。实在是没法儿了，家里开始给她准备后事用的东西，算做冲喜。

而隔了这么几个月，贾瑞还在惦记凤姐，说要来请安呢。

情既相逢必主淫，这秦可卿跟贾瑞的故事交错起来叙述，完全不违和。红楼里人们的生活啊，在作者的笔下，季节的更换不知不觉，悲喜的故事穿插交错。那一个时空，彷佛是真实存在过的，繁华与幻灭。

无戒365挑战营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