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要去见一位女郎。
洗手间的窗直通窗外不知疲倦摇摆的银杏树，我瞧着银杏树行里透过的光映照在对面的大楼白墙上。去掉脸上醒来后还残留着的疲惫的尘，整个眼中的世界仿佛明亮了许多。银杏树荫下的小道干净又整洁。
近些日子整个人的作息已经和手机同步。手机满电，人便一刻不停的对着发光的屏幕点点戳戳，手机没电，人也便疲惫地躺在床上。这样不好吧，感觉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了。
突然传来一阵鞭炮声，许是楼下的人家有什么喜事想要昭告邻里。但这与我无关，透过窗，我只闻到空气里飘来的磷粉的刺鼻味道。而后擦干脸上细密的水珠，吃了些早点，随后出了门。
出门右转的街上新开了一间花店，但花的品类不多。我脑中泛起了几个词：园艺，花艺，插花，盆栽，花捧。考虑着几者之间的细微差别，总归与菜市场有很大差别的吧。一个用来欣赏，一个用来裹腹。虽然，我觉得油菜花也很好看。
花店里的陈设简单朴素，明亮处的小长桌子摆放一台电脑，其他的地方都是花。星星点点的花海显得拥挤又热闹。四面墙上的卡槽上放着一捧又一捧装好的花束。
我突然想起在另一条街道尽头拐角处有一家新开的电影院。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我想先去看看，然后在女郎出现时候告诉她。一路上闪烁的广告牌五彩缤纷，路上行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常去的早点店老板在门口和我打了声招呼。
电影院的陈设相较于我以往去过的要简单。嵌在墙上的海报屏轮播着今日的电影排班。中央的休息厅处几对年轻的男女相对坐着，看起来像是在热烈讨论着什么。空着的几处座椅在靠着中间梁柱的地方，金属材质，泛着点点银幕投下来的光。
我问过工作人员，心中定下了晚上的行程后便满意地离开了。
约定的咖啡厅在花店的那条街对面。等待的过程总是枯燥又无聊，我只得拿出透明圆桌下放着的一本杂志。我在想那些在咖啡厅咖啡馆内看书的少年是一种什么的状态？因安静获得的静谧？欣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学生时代早已经过去了。
我来的少，不太习惯于这类场所，缺了一分气质。普通人坐飞机的时候总是会埋头睡觉或者听听音乐以做放松，而那些头等舱的老板，优雅的绅士们总是会拿着一本书看着。就是这样的气质，这是有区别的，明白？
“嗯，我也不常来这样的地方。”坐在对面的女郎应了一声。又熟练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她瞧我的时候不带一点生气，将我路上来时提起的兴奋，好奇，一切美好的幻想静静地消泯。
我不由得有点兴致缺缺。初始规划好的行程在不断的考虑着要不要继续。
“我并不是一个多么浪漫的人，这个，虽然并不能代表着我的热烈与情谊，但至少能体现出我的诚意吧。你总不至于拒绝。对吧！”我藏下了内心的惴惴不安，取出放在椅子背后的一束蓝色满天星递到女郎面前。
女郎踏着高跟鞋来时便看到了这束花，显得并不意外。接过花的样子我像是在哪见过，而后便放在右侧的座椅上，便不再打量。
“谢谢。”她向我道了声谢，而后便埋头喝着咖啡。
“你知道，咖啡在家喝与在这里喝之间的区别？”这次是她先开的口，依旧头也不抬。
“不知道，同样是咖啡豆碾成粉末，加水冲泡开，难道还会有区别？是原材料的区别吧？还是说，在家喝只是单纯为了提神，在这边，唔，需要一点浪漫，趣味，格调上的提升？目的上的不同？”我想了想，这是我能想到的所有答案。我总觉得应对着女郎的提问，总是很吃力，绞尽脑汁又要小心翼翼。
“不知道啊，一千个哈姆雷特吧，总有不同的缘由。我倒是认为在经济上来说，哪些有着稳定货源的投机者们摇身一变靠着这个赚钱，真是有意思呐！一个赚钱，带着经济目的，一个纯粹是满足口腹之欲。在家我也是不常喝这些的，偶尔想喝，我就会自己备一点，然后自己冲泡。”女郎显得没什么精神，耐心地听完我的回答，既不满意，也不失望，随后又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唔，也是。”我没想到她说的区别指的是这方面，然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很高兴与你认识，但不好意思，相亲这种事，虽然是家里安排的，但我本人并不太希望以这种方式来解决两个人相处的问题。唔，相信你也一样？那，我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回去我会告诉我父母，你很优秀，很绅士，可是和我性格有些不太搭。麻烦你回去也这样说，行么？最后，谢谢你的咖啡，还有花。”女郎准备起身，然后说了一通，没太注意我的表情。起身的时候，提起了满天星，嗅了嗅，眨了眨眼睛，又放下了。
我终究还是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女郎便结束了对话。离去的背影有点唤醒了我的记忆，好像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那些电影片段似的画面不断在我脑海闪烁，我像一个木偶一样呆坐在原处。
女郎的背影高挑，离开的步伐匀速，不快又不慢。一头褐色长发披散，发尾微卷，宛若凝固的咖啡成丝状摆成一根根。米黄色的长裙简单又清新，很容易就能让人心生好感。
待女郎走后，我望了一眼她的咖啡杯，杯内的咖啡已然被喝的差不多了。剩余一层浅浅的灰褐色的底渍慢慢变冷，正凝化作固态。
之前想过的电影，气球，灯火绚丽的街头影子逐渐消散。
我现在没什么太多的事做了，下午没什么其他安排，我想就坐在咖啡厅的这个角落，注视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