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站在街角处,看着影子一跳一跳地远去。合上眼,汹涌而来的悲伤倾盆而下,措手不及。
在听了龙应台的《目送》时,我早已不知多少次这样的伤怀侵蚀过多少次,可是啊,离别有千万种,就是无法不折柳。这也是生命的底色。
我是寄宿生。比别人多了不少次的机会享受离别。我站在学校的转角处,目送父亲的身影,他高大身架随着摩托车依次成为更小的点,直至空无一人。繁华世间依旧,谁也没少了谁的清欢。合上眼,悲伤欢快地翻腾,上窜下跳,无处可逃。回放父亲的离别,都是黑白色的,我站在那双手绞在一起,眼珠定在中央,眼皮极力配合,视线锁着他,一秒都不愿错过,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要看着父母远去,却不能阻拦。父亲由人模糊成一个影,由影缩成一个大的圆点,逐步换小。那时刻,我伫立在原地,仿若站在时光外,而父亲走在时光里,世间静谧,而我不能拉他回来。这,早已不知多少回了。
这次上大学,千里迢迢奔赴长安。长相思 在长安。长相思 摧心肝。我知道此句主打爱情,而我只想用“情”。父亲在这里逗留一天后,第二天中午,我和朋友送他去火车站。父亲一米八的个头好像成了一米六。俩脚并拢,双手贴在一起,背后靠,中规中矩的坐在地铁上,只是上眼皮是盖着下眼皮的。他累了。出门在外,他的身体不好,人又老了,哪能不累呢?只怕是身心俱疲。朋友没有拿身份证,只有我一个买了站台票,那一刻,无比的庆幸,这张平时“它就在那里的”的身份证,我带了。父亲日渐苍老,而他所有的在外活动都是充斥在二十年前的。他,需要我送到火车上的。我无法不承认,我害怕他的不安,我不想,看见他的奔波无助,也害怕去想。在我领着他排过长长的队伍,走过安检,把他送到火车上的时候,我安静了下来。真真正正是龙应台的所谓父母子女一场。而我终是懂得了,我们是逃不过命运的。我给父亲打完电话后我走了,原地停留半秒,转身即走,把父亲所在的那节车厢甩在身后。原来,所有的人都只能陪我们走一程的路,我们也只能陪他人走这一程。这竟是由不了自己的。
初中的时候从村子的公路上拦车到城里去上学。有时是公交,有时是面包车,到后来高中时,已完全是面包车了。那时,公交车来了,整个是一拥而上,都害怕误了自己的大事。等到我俩只脚踏到车上的时候,车已经开始前行了,我是反方向站着的,我看着父亲的身影,父亲的脸,还有母亲。他们都在消散的路上。我就这样看着,所有的山丘树木人家小路,都在后退。他们又成了模糊的模样。那时,还不太懂得离别,只是莫名悲伤,却找不到一个词去形容。此后的多次,都一直这样过来,这个人,不是父亲,就是母亲,或是妹妹。我总是坐在车里往外看。看着我自己远去。送君千里 终须一别。父亲在送别前免不了他的操心,要吃饱,要穿暖,要睡好,注意身体,别生病,家里没钱,但也不在你省的那一俩个上。我总是害怕这一幕,害怕送别,我怕我承担不了这些深情。终成辜负。每次上车的时候,我都是迅速的先忙着上车,总是顾不及给他们说什么。那一刻,他们的所有话语我都在应付,心神都在那车上,无数次思及此处,总是少不了愧疚。后来,我已经很少让父母来送我,只是拗不过妹妹。
好似所有的送别都是曲终人散之感。这是千古离殇吧!即便所有的离别都有所谓的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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