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16日星期日雾
在老家时,有一户邻居,女人叫建英,她个高,胖,而且很壮实。
夏天,她从田里撒化肥回来,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脸象烧红的炭,豆粒大的眼睛里挤出一丝黯淡的光,一脸憔悴的模样。
她吃过午饭,又忙着去田里。路上她遇到许多熟人,有的人骑着踏板电动车前面横着一大袋化肥,有的人用机动三轮车拉着五六袋,大家急匆匆地赶路。
她走到地头,看见嫂子她们已经来到了。她黑黝黝的脸上绽放开一朵花,眼睛里放射出惊喜的光。来的这么早啊,她嚷着,粗犷的声音中有一丝沙哑。
她们说着话,一边往挎篮里倒化肥。倒满了化肥,她们分散开,奔向田地里。玉米吸足了雨水,秸秆挺拔,碧绿的叶子舒展开,划到脸上象小齿在咬。
她们躬着腰,手里撒着,汗水流下来,抹一下脸,咸疼了眼睛,她们不敢停歇,又忙开了。等提着空篮出来,整个人象水洗了一样,衣服被汗水浸透。
晚上,大家吃过晚饭,出来凉快凉快。昏黄的月光下,三三两两的人聚在家门口闲聊,建英也走出来,她的小眼睛瞅瞅这儿,望望那儿。
邻街的两户邻居正坐在大门口看电视,她好奇地凑上去。春华问她:建英,吃了?她望着春华白净的皮肤,素净的衣裤,心里有点不爽。她嫉妒她。
她斜眼望着她,心想:这女人,能说会道,老公又能挣钱,真好命啊。不像自己,结婚后分家,除了一套瓦房还有好千元的外债。
她坐在一个石头上,春华跟她开了句玩笑,嫌她说话太敞,不文明。她莫名恼怒,瞬间音量提高了,她说着农村那些粗俗的话,唾沫星子乱飞。春华不去理她,有种想吐的感觉。春华知道,她得理不饶人,算了。
建英有点焉了,她们只是冷淡地看电视,并没有和她搭话。她抬头看天,天上的月亮也冷冷地望着她,她瞬间象泄了气的皮球。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大家眼里,她很“二”,像个傻瓜一样。
她迈着步子往家走,女儿正看屋里摆弄书本,昏黄的灯光下,家里那么乱,那么破旧。这样穷苦的日子,她苦苦熬着,不知何时是头。
再过一个多月,女儿要上小学了,可她连自行车都不会骑,今天她还看见春华的女儿在路上骑自行车。她又朝女儿骂道:你真笨,连个车子也不会骑。明天早上早起去学去。
女儿一脸茫然的望着她,想顶撞她,又怕惹恼了她,她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早,她给女儿扶着,女儿不小心歪倒了,她一脚踹上去,女儿疼的哇哇大哭,她却恨铁不成钢。终于两天,女儿在她严厉的训斥下歪歪扭扭地会骑了。
她很满足。一抬头望见春华和她老公走在大街上。春华那柔软的黄色卷发,那漂亮的蓝色牛仔裤,她好羡慕。一低头看见自己穿的肥大的黑色裤子,捆在身上廉价的小衫,不禁有点恨。
春华的女儿从家里跑出来,高声喊:你们去哪里?建英大嗓门说:你爸妈去离婚。孩子没看她一眼,跑回家了。
中午,她碰见她的好友,她开始说春华的坏话,“听说春华和咱村里的谁关系很好。”她一边说一边拿眼望别人的表情。
真的假的,女人好奇地凑过去。她眉飞色舞,连说带笑,两个人嘻嘻哈哈半天,她把春华贬得一无是处,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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