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小时候语文课上写景散文学得太多,考查得太细,致使我对此生出了些许反感的缘故,以至于后来读小说也好,散文也好,每次碰到大段大段的景物描写,都缺乏耐心,多数时候都选择了直接跳过。
如今看来,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损失。
因为我发觉我几乎没有写好景色的能力。
有时看到一些让人叹为观止的自然景观,譬如湖光山色,譬如日落月升,譬如花草树木,譬如雨雾霜雪,都很想用文字记录下来,但偏偏词穷,写出来也尽是陈腔滥调。
是因为“卧槽”说的太多了吗?
是因为太习惯了用相机去捕捉瞬间,因此眼睛的抓取和上传大脑保存的功能退化了吗?
还是因为与自然接触得太少,以至于对自然太缺乏了解,所以没有办法描述吗?
以前我也知道自己有这个问题,但并不觉得很严重,也没觉得自己需要提高。
但今儿个读到蒋晓云一篇短篇小说《春山记》的开头,着实惊到了,被刺激到了。
小说里是这么写的:
“云涌在山凹里像一条条白色的天河,源头在天外的云海,黑色的山峰是海中的蓬莱。那天河绵绵柔柔地流下,流到那望得清楚的山林上头,画成了晓雾迷离,是杉尖上的白纱,造就了一林的新嫁娘;再流再流,到了人世,遇见了这一片果园的苹果花,甘心留下,只做白瓣红蕊上一颗颗带香的清露,静静候那朝阳。”
首先,读起来就好听,像一首散文诗,像慈祥的老奶奶给孙女讲睡前故事。
我到底曾在高山上住过,因此格外知道她所描述的是何种样子的景象。由远到近,由高到低,由质感到色彩,都准确,而且美。
接着主人公出场。
“许是天阴,太阳晚了,天明却不待,这山里的世界已经大亮了。胡金棠坐廊下一张破藤椅上,茫茫望着眼前竹架子撑开来的一株株花树。他在这儿坐了很久,从满天星星坐起,坐到月归星隐,天地大放光明。在山上的人都不大知道时间的,尤其像他,到这山里来二十多年,虽说孤家寡人一定是月长日长,可是岁月在汗水里流逝,只见原始森林里辟出道路,乱石荒草堆里栽下果苗,却也能不知不觉地过了。”
这也写得很厉害,几句话就把主人公二十年的日常,像快速剪辑一样的都一一带过。最重要的,是始终保持了韵律和意象的美。
那时蒋晓云阿姨不过才二十多岁吧,真是天生的作家,怎能如此敏锐,如此细腻。
但,羡慕归羡慕,到底还是要想想,该如何才能提高这个技能?
是要像画素描一样去写生吗?
去背诵模板吗?
多写些垃圾出来请人指正么?
啊,真是不晓得。
有大神能给我支个招么?或者给我推荐一些相关的书?我保证会去读!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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