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人曾说过我,简单像小孩,跟人家聊五分钟,人家就会知道我们家的基本情况。
也许吧,正因为如此,我也特别容易交到小朋友。
几年前女儿就说,妈妈你不要随便跟人家小孩子搭话,更不要给小朋友东西吃,现在人们戒备心强,我总担心你被人误会。我很不高兴地说,有人贩子长我这样的吗?人贩子没有一个看上去像坏人的,她说。
事实证明,她说的很不对。我从没被人误解过,而且经常能跟小孩子交上朋友。
昨晚,到操场散步,就交了个朋友。
在这校园里,我认识了几个陪读妈妈,也算能谈得来,但我更喜欢独处。毕竟,能默契到一起走路却不用说话的人很少。一个人在操场散步可以听音乐、看电影或者阅读。脚下跑道平坦安全,心里轻松自在。
走到第二圈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他拿着一根跳绳,站在操场上,有点无聊的样子。从他身边走过成群结队散步的人群,也有跑步的人,他显得有点孤单。
跳绳可是我喜欢的运动呢,虽然这儿备了一根跳绳,但基本没跳过。主要是顾虑这似乎不是适合我这么大年龄的人的运动,并且似乎也没合适的场地:在家里跳动静太大影响邻居;在操场跳又嫌惹眼。记得还是几年前一次大课间的时候,看学生们跳,没忍住凑上去玩了个痛快。今天可是个好机会。
“你好,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好啊!”听出来,他很开心。
我们定了简单的游戏规则:比赛数量,不限时间,每一轮每人可以跳两次,取最多的一次计数。我留了个心眼,让他先跳(还是比孩子复杂啊)——我得知彼,不忍心太赢他,他太小了。虽然好多年没跳,但我很自信,毕竟小时候的底子丰厚啊。
他肉乎乎的,是个小胖墩。他是跑着跳的,很费体力的那种跳法,技法很不娴熟。第一次跳了五个,第二次跳了十三个。我夸他棒,他自己也很兴奋。
我接过跳绳,征求他意见临时改了规则——我是大人,每一轮只一次计数,不跳第二次。他很乐意。说实话,手握住绳柄时,心就跃起了。但第一轮的成绩很尴尬,我输了。
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我只要不是有意输给他,就会轻松地超过他很多。每一次,他都大声地帮我数数,热忱地为我喝彩。看他那么快乐,我也就不刻意装输了。我们玩着玩着就把比赛忘了,各自拿出自己会的花样来跳。单腿蹦跳、双腿交叉速跳、两腿并拢跳、反绳跳、绕花绳……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也兴奋得很,虽然跳不过我,丝毫不沮丧。
我们热了累了,便坐在草坪上说话。
“你是这学校的老师吗?”他问我。
“不是。我以前是我们那儿一个学校的初中部老师。我是外地人。”
他很惊讶我怎么会在这校园里,我便解释给他听。我跟他说我们是慕名来这里求学的,他很自豪地告诉我爸妈都是这学校的老师。我告诉他,我女儿跟我说过他爸妈都曾教过她,都是很好的老师。并且我们两家还是很近的邻居。
“我家318!”他很激动。
“我家317。”我俩真有点地下党对暗号的味道。
我说之前就认识他,并回忆曾有一次我正在做饭,他和爸爸回家,发现没有钥匙,他爸把东西丢在我家,回办公室取钥匙,他要求留在我家玩,不跟回去。那一次,我们就曾有过短暂的愉快交流。他想起来了,很高兴地说,原来是你啊!
我们租住教师宿舍,是违反学校规定的。所以,为了减少可能的麻烦,白天尽量不出门,再近的邻居也不来往,甚至楼道相遇也不打招呼。这个小不点儿,我在楼道见过几次,常是跟爷爷或父母一起。他对我也应该不陌生,只是晚上月色朦胧,他没认出来。
我们聊了这学校我们共同认识的人——周校长。我说我很敬佩他,每天夜里高三学生放学,他也才从办公室出来,我在楼下等孩子,常见他经过。他说他也喜欢周校长,说有一次在教师食堂吃饭,周校长看见了他戴着红领巾,说,你是少先队员呀,好!
我们聊啊聊,说了好多话。他给我介绍了他在学校和这个校园里的好朋友,他在课间喜欢玩的那些游戏。我知道了他在南湖小学读一年级,每天到家先做作业,然后再学会儿英语,他将来想读沭如初中。我很惊讶他一年级就学英语了,问他是不是父母叫学的,他说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要求的。他热情地把学会的关于颜色的几个英语单词都读给我听。
“你每天上学开心吗?”这是我最喜欢问小朋友的问题。
“开心啊!我喜欢上学!”这是最让我安心的回答。
不知不觉,我们的友谊似乎在聊天中加深了。我们又开始跳绳玩。
这一次,我提议我带着他跳。他一点也不扭捏,很高兴地贴着我前面站定。我们试了两次,终于找到合拍。我们一口气跳了34个,是他今天晚上最好的成绩。他开心地说,呀,我好厉害呀!
天晚了,他玩累了,想要回家了。
“我叫黄圣博。黄色的黄,齐天大圣的圣,博士的博。你要记住我啊!”
我也告诉他我的名字。
“黄圣博,认识你,我很高兴!”
“我也喜欢你!我们周末要回城里的家,下星期一晚上我们再来跳绳吧!”临走时,他跟我约定。
“好,一言为定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