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俨然有个不错的天气,还未完全消融的白雪,在称得上温柔的阳光下,化作晶莹的水滴,深深浅浅地埋进泥土。
远处大得过分的房屋,无论是气派,还是装饰都昭示着这是大户人家。栽在后院挺拔的松柏,腕子粗的树干间,还堆压着皑皑白雪。突然,不知从何处蹿出猫,“瞄”的一声,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少爷,路上小心,老爷说了,少爷在学堂要听夫子的话”长相乖巧的丫环,将手中准备的糕点和书本交给面前小厮,目光始终粘着眼前一身青色衣衫的小孩模样身上。
那小孩模样倒是不错,巴掌大的脸蛋精致得不像话,特别是左眼下的那颗标致的泪痣,格外惹人疼爱。
“阿若,走啦”虽是小孩子,脾气倒是不怎么好。
被叫做阿若的小厮,赶紧跟上自家小少爷,不太出众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
轩识学堂,这是这所学堂的名字,也是这个地方最大的学堂。这里的学生大多数是官家子女或是商贾子女,风气并不严肃,是一所男女混合的学堂。
“白一,这边”
有着标致泪痣的小孩,顺着声音看去,不耐烦地皱眉“苏忆,你又在欺负废物”
被叫做苏忆的小男孩,比白一矮一点,但身子比白一壮。见白一不高兴的模样,赶紧撤掉还在“废物”身上欺压的脚,随后屁颠屁颠跑过来。
“白一,我昨天听夫子说,我们学堂要来几位女孩子”小男孩显得很高兴,自来熟地将手搭在白一肩膀上。
有着标致泪痣的小男孩不为所动,走到自己的作为,从一旁书童那里接过书本,根本没打算理会一直缠着自己的男孩。
苏忆也不计较,继续笑嘻嘻地围在他身边。其实,苏忆也算是官家的孩子,在学堂里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地位。不过,有一次惹恼了同是官家子弟的萧丰,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人围起来狠揍一顿。
就在他被那些小畜生揍得鲜血四溅时,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孩子以正义者的身份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看上去,那男孩年纪同他相仿,可身手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他看着被打趴在地的那些杂碎,忍不住拍手叫好,却得来恩人一个白眼。
眼看恩人就要风轻云淡地离开,苏忆未多想便死皮赖脸地缠上去“我叫苏忆,你叫什么名字”
“你没必要知道”那青色衣衫的小男孩很傲娇地转身离开,只剩下苏忆一个人睁大着凤眼呆在原地,那张笑脸上的青紫,显得格外突兀。
想他苏忆什么时候这么逊过,费了好大的精力才托人查到恩人的居住地。原来,恩人就是当今武林正派人士,白展白大侠的公子,难怪恩人的身手那么好。于是,苏忆做了个很光荣的决定,从此唯恩人马首是瞻。
白一托着下颚,看向窗外的天空,他突然想起爹爹在江湖中的传言,在心底暗自发誓,他以后也要做和爹爹一样威震天下的侠客。
夫子是位五十有余的老者,蓄着一缕不长不短呈霜白的胡子,目光总是很慈祥,但出乎意外的很有办法惩治犯错的学生。
“今天我们学习《论语》……”
夫子说什么,白一根本没有听进去,一心想着早点放学回家跟着爹爹学武。
一天的时间,在白一东想西想的时间过去,听到夫子说“放学”的那句,白一比谁都先冲出教室,不曾想正好与红着脸站在门外的小女孩相撞。
小女孩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撞击,仿佛轻柔的棉花直直地倒在地上,屋里一片惊呼,却没人及时出来帮忙。
白一见自己把别人撞得这般狼狈,也有些愧疚地伸出手。
“你还好吧?”
“嗯,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是我太贸然站在这里”小女孩明显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丝勉强还算好看的笑容。
白一见她说没事,也没有顾忌太多,看了她一眼,将她扯起来,随后一溜烟地跑远。
身后的小厮,慌慌张张地跟上去“少爷,等等小的”
小女孩从没有见过刚刚那样好看的男孩,目光一直停在那男孩离去的地方,直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才恢复如常。
“小墨,你来这里是找老夫”夫子好不容易才从刚刚的刺激中找回意识。
“嗯,父亲让凛墨把这个交给夫子”小女孩将自己护在自己手中的上好砚台送到夫子面前。
原来这位夫子和小女孩的父亲是熟人,这一方砚台是夫子早些日子拜托给凛正的事,而凛正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侠。当年邪教屠杀武林人士,凛正也是绞杀魔教的正义人士,名气虽不及白展,但在江湖上还是有一定的地位。
“东西交给夫子了,凛墨就先回家”小女孩梳着乌黑的两条辫子,小步子小步子地走远。
“夫子,那个丫头和你很熟”苏忆倒是觉得有趣,那个丫头刚刚不断变化的表情,实在是这平静生活的娱乐。
“他的父亲就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凛大侠,你们也赶快回家吧”老夫子乐呵呵地抱着宝贝砚台稳步离开。
第二日来到学堂,白一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的面向甜美,在这里很难见到这么可爱的女孩。
“你叫白一吧,我叫凛蝶,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凛蝶没有一丝娇羞,反而自来熟地自我介绍。
白一没在意,仍旧坐在自己的位置,继续听着老夫子的催眠。倒是苏忆一直在和身边的女孩子说话,有的时候声音太大,引得夫子的发脾气。
正当他昏昏欲睡时,感觉到一束灼热的目光,习惯性侧过头,撞进一抹明亮的星眸里,那女孩长相并不出众,勉强算得上是可爱,但是那双眼睛倒是很好看。不过,他觉得这女孩有点眼熟,但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其实昨天才见过)
时光飞逝,春夏秋冬,总在人们不经意间改变了季节。曾经稚气的孩童,早已茁壮成长。
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好不热闹。不过,最热闹的还属即将要成婚的白府。听说,白府家的公子要娶凛家的千金,两家原本就是世家,也算是一对璧人终成眷属。
没有成为像他爹一样大侠的白一,反倒是入了仕途,成了武状元,很得皇帝赏识,现在为御林军的头领。
其实,白一因为相貌出众,惹出了不少桃花债(主要是别的姑娘死缠烂打),所以白展希望自家儿子能够早日成亲,断了那些姑娘的痴恋。正好,凛家的女儿凛蝶和白一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又是世交,便促成了这一桩亲事。
白一对于这桩亲事,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凛蝶同他一起长大,他对她只有妹妹一般的疼爱,但他还是同意了这桩亲事。反正,要成家立业,娶谁都一样。
当从皇宫走回府,隐约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叫了女孩的名字“凛墨”
“白一,你回来了”女子一脸欢喜地凑过去,将手中精心包装的糕点递给他“今日多做了点桃花酥,你不是喜欢吃吗?我就给你拿了点过来”
“谢谢”白一还是很喜欢凛墨做的桃花酥,似乎别人做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味道。
“过几日,你就要成我妹夫,在这里恭喜了”女子笑得明媚,平日平凡的面容在此刻也变得好看几分。
白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伸手抚上那柔顺的青丝,和自己预想的一样,很柔顺,摸上去很舒服“你的头发是不是长长了点”
女子似乎是有些惊讶,那双灵动的眼睛映出他的身影。
“可能吧,毕竟我们有一段日子没有见面。虽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我和你们还是差太多,你能够成我的妹夫,我很高兴,真的”
白一总觉得那高兴的眼泪里夹杂着一丝悲伤,但是他并未点破,只是收回手“你也这么希望我娶你妹妹”
“妹妹有国色天香的美貌,是最配得上你的人,况且妹妹一直喜欢你,你和她在一起,一定能白头到老”女子没有看他的目光,只是低着头。许久,才抬起头“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远去的女子,在风中显得那般单薄,似乎随时都要随风离去。白一的目光一直停在女子离开的方向,手中温热的桃花酥,提醒着他,那个女子来过。
白一不是傻子,他知道凛墨是喜欢他的,可是自己一直把她当做朋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凛墨是凛蝶的姐姐,姐姐面相平凡,妹妹花容月貌,在家受宠的是妹妹,在外受宠的还是妹妹。
他知道凛墨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但她是个性子温和,又乐观善良的女子,这些年来她从未在他面前露出伤心的面容,从来都是以微笑来面对他。
还记得他名扬天下的梦被父亲打碎,所有的人都站在他父亲的那一边,只有凛墨在半夜瞒着她家人跑来,给了他一个包裹,里面是凛墨所有的钱财,似乎是知道他想要逃跑。说实话,那时候他很感动,尽管后来逃跑被抓了回来。
白一看着自己手中的桃花酥,自言自语,“我并不想你恭喜我的”
他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对于凛蝶,只是觉得她是个任性的妹妹,相比之下,他更欣赏凛墨。尽管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样貌,但却是对他最好的人。这样的欣赏,能称为喜欢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刚回到府中,就看见自家父母一脸乐呵呵地盯着自己,仿佛自己脸上有什么稀奇古玩。
“小一,你去向皇上请几天假,你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怎么一点也不着急”母亲大人原本是这樊城最美的女子,因为采花大盗的缘故,让父亲英雄救美,两人便勾搭上了。
“母亲,你爱父亲吗”白一冷不丁的一句话,惹得两老一阵脸红,白展努力地咳嗽几声来掩饰尴尬。
“那还用说,我和你爹若不是相爱,怎么会有你这臭小子”母亲大人说话一如既往地豪气。
像父母这样整天打打闹闹的才叫喜欢吗?白一觉得更加疑惑,他身边没有这样同他打打闹闹的人,要说有也只是苏忆那个花花公子。
“小一,其实为娘一直有一件事想问你,凛墨对你来说是什么人”母亲大人一脸严肃,丝毫不像平常的疯癫模样。
“这样无聊的问题,我才不要回答”白一刚准备回房,就听见这样一句。
“爱情分很多种,打打闹闹是爱,轰轰烈烈是爱,平平淡淡是爱,相濡以沫也是爱”
平平淡淡吗?白一没有回头,只是原本随波逐流的思绪变得混乱,或许,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当花花公子苏忆来找他喝酒时,两人在不经意间谈到了凛墨这个话题。
“小一,虽说你要成亲了,但是有件事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凛墨,但我知道凛墨喜欢你”苏忆很不甘心,他是今年科考探花,家世财势丝毫不输给白一。但是,凛墨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白一,不肯分心在他身上。
“不过,小一你马上要和凛蝶成亲,那么,以后小墨就属于我一个人”
“不可能”白一脱口而出的话惊了苏忆也惊了他自己。
“小一,你不要太过分,小墨守了你这么多年,现在你都要和别的女人成亲,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苏忆心里冒火,什么也不顾,一拳打在白一极为精致的脸上。
白一破天荒没有还手,只是淡无痕迹地抹去嘴角的殷红“你不是凛墨,我没必要听你的命令”说完,就挥袖离开。
苏忆突然大笑起来,仍旧是那般恣意张狂,只是那笑容太过凄楚,让候在不远处的侍女心疼得不敢看。
白一向皇帝请了半个月的假期,看上去似乎在精心准备成亲的事。在府中,偶然会听到仆人们的谈话,说是凛家的大小姐似乎要嫁给苏家的公子。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很用力地插在他的心上,很痛,是那种麻木又清醒的痛。
白一了解凛墨,她喜欢的人是自己,是不会答应苏忆的。所以,他并未去找她。
三天后,正在府中练剑的白一,收到了一份请帖,那是苏忆叫人给他送来的。
看到请帖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拥有的温暖正在远离自己。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跑去找苏忆。
苏忆正一脸春光满面地张罗成亲之事,看到怒气冲冲跑到自己身边的多年好友,笑得更加得意“你想问小墨为什么明明喜欢的人是你却答应了我”
“你用什么手段威胁了她”白一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标致的泪痣让他英俊的面容更为出众。
“威胁?小一,你这话可错了。我苏忆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会使出什么卑鄙手段去逼迫自己喜欢的女人”苏忆俊逸的脸上闪过一抹嘲讽,或许在外人看来他苏忆的确是个薄情郎,但没有人真正明白他只是对心爱之人求而不得,才会这般放浪。说到底,是因为心的寂寞。
“如果你没有逼迫她,她怎么会答应嫁给你,她明明喜欢的是我”白一吼了出来,这个结果,他无法接受。
这话也触怒了苏忆,“你就是仗着她的喜欢,所以明明知道她喜欢你,你还要去招惹其他的女人;你明知道她喜欢你,你还要去娶她的妹妹,白一,你这样太残忍了”
苏忆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小墨她只是喜欢你,她没有犯错,为什么她要承受那么多委屈。从小到大,她在你的面前,从来都是笑容满面,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次看见你和其他女子欢声笑语,她红着眼一个人呆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原本,苏忆只是对凛墨感到好奇,后来一次次看到她为了白一流泪,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怜惜还是因为别的喜欢上这个女子。她就像是一朵小雏菊,虽然不惊艳,同她相处起来,仿佛能闻到淡淡的芳香。
“我”,白一感觉自己心里很堵,想要反驳苏忆的话,可是他找不到理由。他不知道自己会给凛墨带来这么多伤害,他无法想象凛墨红着眼哭得一脸委屈的样子。
心痛,光是想到她为他流泪就觉得好痛。他心目中的爱情,应该是像蜂蜜那样甜腻?可现在这样的疼痛是喜欢吗?他还是不懂。
白一回到自己的府中,一整晚不能入眠,他想了很多。以前的凛墨,现在凛墨,以前的凛蝶,现在的凛蝶,以前的苏忆,现在的苏忆,还有以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
第二日,凛府有人送来桃花酥,他尝了尝味道,和凛墨做的有些不一样,虽然外貌没有不同。
听身边的阿若说,这是凛蝶让人送来的,专门做给他的糕点。
他想,一定是凛墨亲手交凛蝶做的,可再怎么做,也不会是凛墨做给他的味道。咬了一口,便打发给身边的人。
白一觉得自己应该去见一见凛墨,有些话也应该说清楚。可是,他去了凛府,却没有见到凛墨,听凛蝶说,凛墨被苏忆接去万佛寺祈福,要两天后回来。
没有见到人,又不好直接离开,便留下来吃了顿饭。期间,白一一直被问到和凛蝶的事,他只是简单几句话回答,便托着有急事的借口离开了。
此后,白一也去了几次,可每一次都被苏忆抢先一步将人接走,对此,白一想要发火。
终于,他见到了凛墨,不过却是在两人的成亲之日,这个场景他从来没有想过。看着人前披着红盖头同男人拜天地的女子,他觉得心里破了一个洞,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
白一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成亲,请帖上面明明还有十天,为什么会突然提前。白一刚想过去,就被一旁身着粉红榴莲裙的凛蝶扯住,“苏忆对小墨很好,小墨一定会幸福”
“凛墨喜欢的人不是他”,白一握紧拳头,想要上去阻拦,却被凛蝶死死扯住。
“至少苏忆不会让小墨委屈得掉眼泪”,凛蝶知道,眼前的这人喜欢的是自己心地善良的姐姐,她怨过,可是她不恨。这些年,姐姐对她很好,包容她的任性,包容她的缺点,真的很好。
所以,现在的她,一个劲地对姐姐好,但是,她没有办法成全姐姐和眼前的人,说她自私也好,伪善也罢。她只是爱他而已,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夫妻对拜”,响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堂。
那火红的盖头还有喜服,灼得白一生疼。他精致的面容苍白极了,嘴唇死死咬住,目光却一直集中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在这一刻,他懂得了,疼痛也是爱情的表现。
为什么他终于明白什么是爱情?可让他明白爱情的女子却成了别人的妻子。
作为新人的亲戚或是好友,在新人大婚的日子理应要送上祝福。凛蝶挽着白一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两位新人,最先开口的是凛蝶。
“喂,苏忆,你以后可不能再去外边鬼混,要是被我看见或者是听见你出去拈花惹草,可别怪我们凛府心狠手辣,直接废了你”
“小蝶放心,我哪里舍得让小墨受委屈,本公子只要一世一双人”,苏忆笑得很幸福,也很满足,俊逸的笑脸比以往更有魅力。
白一的目光一直在凛墨身上,他想看看她新娘装的模样,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当初他早点弄清楚心中的迷惑,是不是她和自己就不会到了这个地步。
“好好照顾她”,白一是对苏忆说的,他认为苏忆是凛墨最好的归宿,至少苏忆不会让她流泪。这只是他的认为,却从不愿去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幸福。
“那是自然”,苏忆并不觉得愧疚,他认为自己同意有能力给小墨幸福。
这时,一阵急风吹来,吹倒了不少桌椅,就连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也被吹走。
新娘子的脸上布满了泪痕,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白一多想伸出手替她擦掉眼泪,可他没有资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资格的男人为她擦去眼泪。
“小墨,别哭,我苏忆会一辈子对你好”,苏忆更多的是心疼,她默默凝望了白一十年,他也默默心疼了她十年。十年的时间不短,所以他不想再心疼下去。
凛墨一直幻想着白一能带她走,只要他开口,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跟他走,就算被所有人唾弃,她也愿跟他走。可是,她知道他不会这样做,那个一直要名扬天下的白一,那个事事都要求完美的白一,是不会喜欢上她这样姿色平庸的女子。
凛墨看着苏忆,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笑得那般天真明媚“我相信夫君”,守着一个人守了十年,她不想再继续这样痛苦地守着无望生活,所以她选择喜欢自己的人,苏忆。
苏忆觉得眼圈有些发痒,他守了十年的人,终于肯回应他的感情。
“白一,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你可要对她好点”,这是凛墨第一次以这样轻松的语气同他说话。
“姐”凛蝶羞红了脸,随后便有人催促。
“新郎新娘该洞房了”,吵着闹洞房的人,叽叽喳喳,白一只是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眼前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白一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府的,只知道自己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正午,由于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头疼得厉害。看到桌上的桃花酥,便想起来昨日的事,一滴泪就那样毫无防备地滴落在茶水里。
他的爱情在昨日死了,被他自己亲手杀死了。原来,爱情同黄连一样,竟是这般苦涩,连心也是苦的千疮百孔。
一段日子过去,他依照父母安排的那样娶了凛蝶,不过在成亲的第二日便回宫复命。因为边关生了变故,他便主动请战去了荒凉的边关,在那里一呆就是五年,不管期间父母怎样催他回家,他都没有回来。直到皇命招他回宫,他才肯回来。
五年的时间,凛墨和苏忆有了一对儿女,长得很可爱,长相遗传了苏忆的好容貌,眼睛遗传了凛墨的清秀、灵气,在外人眼里是很幸福的一家。
白一回府,不过一年,凛蝶就难产而去,只留下了一个孩子给白一。
虽然他同凛蝶没有爱情,但她毕竟是他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妻子,她的死给他的打击并不小。有很多人劝他再娶,他只是笑着摇头说,“有这个孩子延续白家香火就够了”
凛墨守了白一十年,所以白一用余下一生的愧疚去偿还她。对于爱情,他明白得竟是这样迟,迟到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做了别人的新娘。
已经为人母的凛墨,有的时候还是会想起那个时常一身青衫的男子,那是她守了十年未开花结果的初恋。那个人,或许一辈子都会住在自己心里,但是现在的她更懂得珍惜身边的人,她的夫君,还有她的孩子。
相爱本就不容易,相守更是困难,有许多人明明想爱却是各走天涯,各自成了家。不是不爱,只是缘分太浅。珍惜眼前的人,才是最好最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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