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脉以东,燕山以北,千百万年前,人类的历史在这里起笔。几千年来,中华民族在这里走过骨血硝烟,走过繁花似锦。
古都北京,多少文人风尘仆仆的朝你赶来,在这里徘徊怅惘,或意气风发。挥手自兹去,多少璀璨经典便留在这里,成为了你永久的符号。

我住在南半截胡同13号院,往前走几步,绍兴会馆那院是鲁迅在北京的第一个住所。《狂人日记》《孔乙己》完成于此,墙瓦里头,鲁迅用人血馒头唤醒国人意志;墙瓦外头,杂草丛生在灰旧的屋顶。
走过绍兴会馆,踱步来到胡同的尽头,有一个破旧的大杂院,这是谭嗣同故居。戊戌变法失败后,谭嗣同被捕于此。
出胡同紧走几步,是清代刑场菜市口,历来多少大忠大奸死于菜市口的铡刀之下。谭嗣同留下那“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豪情后英勇就义。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北京的符号在古门中,在寺庙中,在楼阁中。

南半截胡同南边过个路口,在马路右侧荫郁的公园后,曲径通幽处,一座古刹屹立在此,等候我多时。我推门,屏息缓缓迈过门槛,踏入宁静。院中灰墙黑瓦 阳光星星点点撒在院中,闻到秋光,沐浴蝉鸣。万籁此都寂,只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安静是穿越的羽衣,时间在这里永恒。我和法源寺一起回到唐盛世这座现存最早的寺庙建立之时。春秋冬夏,我站在寺中看那四方的天,随中华民族的历史一起风云变幻。

当来不及传递的钟声响起,我不禁感叹:“今夕是何夕?”法源寺,它在时间的那里,而我在这里,我们都发现了岁月的意义。

我的小学在宝应寺内,四合院结构,红墙黑瓦,门前立着俩大红柱,房檐下用中国古代最传统,最正的颜色雕画着精细的图案 庄重又气势恢宏。屋里屋外铺的都是仿古青石砖,窗上刻着中国传统镂空花纹,和门连成一体。我们在正房那间教室住了六年,门前是一座精细的汉白玉孔子像。

最精致的是中间那个院的国学堂,里面是琳琅满目的书画瓷器,外面一副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操场和教学楼的墙壁上则满是《二十四孝》《弟子规》《三字经》《千字文》“六艺” “五常” “四书” “五经”。

音乐课唱民歌,赏古典音乐;书法课讲名家趣事,赏碑文名帖,练硬笔软笔书法;国学课包罗万象:棋艺戏曲,古代建筑,习俗礼仪,六年讲的十分详细。

学校注重培育人,而不是培育学生,不功利不浮躁。我的灵魂深处汩汩流淌着这座寺院的气息,这是北京的符号。

北京的门多,二环一圈就有十六个门,但只有我们称之为“前门”的正阳门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鲁迅的另一个居所在阜成门,鲁迅博物馆就建在那。有幸曾以讲解员的身份进入这里。

老舍笔下的祥子,第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在西直门这里被抢去了。祥子辛苦谋生,三次买车又三次失去,最终失去了生活的信心,自暴自弃,堕落沉沦。
老舍又何尝不是?十年文革,十年血泪。老舍在大成门被红卫兵殴打侮辱,他的妻子也加入到批斗他的队伍中来。老舍心灰意冷,最终自沉于太平湖中。
《三体》中,叶文洁的父亲,物理教授叶哲泰在台上被红卫兵批斗,被妻子揭发。红卫兵抡着带铜扣的皮带,如雨点般打在叶哲泰的头上——他终于倒下了。妻子看着这一切,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幼小的叶文杰在台下目睹了所有,那没有哭出和喊出的东西在她的血液中弥漫、溶解,将伴她一生。

多年以后她回来见了母亲,见了那几个红卫兵——无人忏悔。在她心灵中,对社会刚刚出现的一点希望像烈日下的露水般蒸发了,对自己已经做出的背叛人类的那一丝怀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将宇宙间更高等的文明引入人类世界,终于成为叶文杰坚定不移的理想。

究竟谁该对这十年忏悔呢?
古都北京,这是你的伤痕。
走过史铁生在迷惘失落时徜徉徘徊的地坛,他坐在轮椅上缓缓地走,回望,月季开的正艳,仿佛母亲深情注视的目光。在这里,史铁生发现了生活的真谛,浴火重生。

走过城南的陶然亭,石评梅高君宇安然沉睡;清华的荷花塘边,有朱自清的月下抒怀。窄窄的胡同,长长的巷,处处都是历史的痕迹,文化的气息,处处都是北京的符号。

古都北京,你养育了一群热爱文学,热爱历史的孩子!
你是他们心灵的归处,他们魂归故里,那正直,严谨,这文化氛围是你亘古不变,永不逝去的符号啊!
北京,你的符号终生刻在我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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