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

每周四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我内心期盼已久，因为不用待在沉闷的教室去面对这群聒噪的同学，我可以和往常一样，一个人静静的去小操场旁的大树下，看她和班上的其他几个女孩子跳皮筋，真好，没有人会打扰我，也不会有人发现，因为根本没人在意我，他们只会以为，这个傻子又在那里看云了。

我也不会在意他们，毕竟这段只属于我和她的静谧时光，我不想浪费在与他们无所谓的争执里。

她是里面跳的最好的一个，轻柔的起跳像极了草丛里的蚱蜢，她用黑色皮筋扎起的马尾也随之一起一落，在空气中甩出完美的弧度。步入青春期的少女是如此的美好，白色的裙摆和在大汗淋漓中若隐若现的粉色总是那么相配，我总在幻想着，要是其中一个女孩子再崴脚了该多好？那她肯定会再叫我过去帮她牵绳，就像上次那样。

那个傻子居然在跳橡皮筋？夸张的笑和人性本恶的讽刺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但是我根本不在意，“他们这么说你，你不在意吗？”我闻着她身体散发的处子香，不解的看向她， “为什么要在意？” 我没什么可在意的，他们要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吧！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我也管不了他们。

但是，就连这样的插曲都实在少得可怜，更多的，我只是坐在树下，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云发呆和欣赏着她，我这个位置挑选的刚刚好。她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也许她装作不知道。

我一如继往的选择坐在了同样的位置，而她却被另一个女同学取代了，她没有乌黑又发亮的秀发精心编织的马尾辫，没有轻盈的跳跃身姿，更没有粉色于白色交织而成的原罪之美。现在，我只剩下远处的云了。

然而同班另一个男同学的出现剥夺掉了我此刻的寂静。我没有意识到他的出现，我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过往的美好和远处的白云里，因此无法避免突如其来的一拳问候。

“你看到她落水了，为什么不救她？” 愤怒的声音传入耳朵里，惊得我的脑细胞开始发出嗡嗡的抗议。

“我一直在呼救，可是都没有人出现。”可能是我一脸弱者的表情和语气唤醒了他的冷静，他一脸痛苦的表情让我的脑细胞恢复了平静，一种痛快的激灵让我全身都颤抖不已，他以为那是我的害怕。

“我真是太蠢了，居然来找一个傻子，怪你又有什么用呢？” 他自言自语的嘟囔，依旧愤愤不平，可是怒火攻击的已经不是我，而是他自己，我在一旁静默不言，像平时那样似乎已经消失在空气中，静静的欣赏他此刻的怒火之美。

鼻子处似乎孕育着一个火山，两股岩浆在一直喷发，我没空理会它，空气中开始渐渐弥漫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傻子，今天的事你别告诉老师，我明天给你五毛钱买菜吃。” 此时他语气中的理直气壮明显已经中气不足，果然人都是会害怕的不是吗？我依旧呆呆的望着他，没有任何回答。

他走了后，我用衣袖随意的擦了擦，不经意间看到此刻多出的一抹炽热的鲜红，真是像极了她的嘴唇，我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了舔，的确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觉得也许我未来更适合做一个思想家，而体育课正是孕育我思想的摇篮，我经常在想，尘埃在世间随着空气漂泊，可有可无，无人在意，它会难过吗？然而百思不得解，我想，也许某天答案出来时，我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思想家。

星期五，一整天都很平静，我静静的待在教室最角落的阴暗处，被所有人忽略，我趴在课桌上看着来来往往叽叽喳喳的同学，笑声真是刺耳，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认，我是多么嫉妒，又是多么想加入他们的谈笑中。

也许我可以走过去跟他们说，嘿，你们在聊什么呢？

他们如果同意的话，也许可以让我一起加入，久而久之，也许我也可以和他们成为朋友，这样也不会有人骂我傻子，我们下课后也可以一起打闹，我一定不会打得人家岩浆爆发。

可我还是只能在教室那个放垃圾篓的角落里幻想着，不敢迈动分毫。我偶尔会多望几眼昨天那个说会给我五毛钱买菜的同学，然后一直到中午吃饭到下午放学，我也依旧没等到。我全身的细胞又开始跳动，既然他做不到，又何必要说呢？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的人真是让人厌恶。他明知道我根本不会去和老师告状的啊！

老师又怎么会搭理我呢？她恨不得把我给踢出去，我只能默默地不去惹出任何问题，而他，他就算打了人又如何？他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给他撑腰，而我都已经记不得父母的模样了，我又怎么敢去惹他呢！本来只期望着可能得到五毛钱的伤残补贴，毕竟我一周可能也得不到这个钱，也许我可以拿这钱去买冰棒或者加个菜什么的，可是就连这个，现在也泡汤了。

由于这样糟心的事情总是经常出现，所以我迫使自己不去过分计较都已经快成为习惯，我已经不去纠结是否还有那五毛钱的伤残补贴，我此刻只想回到某颗大树的阴影下，去回忆一段只属于我的美好。

午后的阳光从低矮破旧的教学楼那侧一路而来，在这颗我叫不出名字的大树下略过小片而后继续前行，我就躺在这片被阳光忽略的草地上，什么都不想想。

但是似乎耳畔有声音不自觉的传入，迷迷糊糊中我睡觉了。“小傻子，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问的很直白，在放学回家的途中，她以为的偶然遇见。听到她突然回头的提问，我立即停住了脚步，由于我大脑的反射弧太长我做不出下一步的反应，但潮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耳根，我心里一直在做着肯定的回答。

我的脚是全身反应最快的地方，提腿转身就跑，我只想快点逃离不想给她任何羞辱我的机会。

“站住！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没……只是……”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似乎也并不在乎我是否回答她的问题，转而就继续说道:“我想去河里游泳，你去做我的保镖，听到没？傻子！”

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没说一句话，但是她当我是默认了，我也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好像很久，我不知道是多久，一路上她一个人在嘟囔着，说着些想走远些没人，拉上我也是自己一个人害怕什么的。我一直默默地听着，没有做任何的回答。

“你就在这里站着听到没？不准偷看。”

我低头看着地上被我脚踏扁了的小草，没有去理会她的话，然后继续抬起右脚去蹂躏其它小草。

踩小草是我最喜欢的游戏，它们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我践踏在脚下，当看到一点点青色汁液从我的脚下开始散发清香，我全身的细胞都会被调动起来，振奋不已，这游戏真是让我百试不厌。

远处的她已经入水了，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我想，她一个人玩肯定会无聊吧！脚下的青草已经被我摆平了一大片，汁液四处蔓延开来，我走向了另一侧的水里。

在水中，我总是想象着自己是一条鱼，只有几天的记忆，然后又是重新的自己，不会记得自己曾被一次次的丢弃。

七岁那年，我看着几个同村的人一起去河里游泳，我也跟着去了，我不知道到河里需要会游泳才可以入水，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涌入了水中，欢声笑语不休，我也学着他们在一旁跳入了水中。即刻水从我身体的各个空隙里涌入进来，像要把我灌满胀破，我用手不断地扑通，渴望会有人救我，我无声的呼喊着到最后彻底绝望，又有谁会在意我呢！也许死了更好，也许我本来就不受世界的欢迎，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像一条鱼，漂浮在水中。

当刺眼的阳光让我禁不住睁开眼睛前，我以为我已经到了天堂，然后睁开后，失望至极，还是我熟悉的大树和河流，我被河水冲到了河岸上，也许是因为我太瘦弱了，也许是因为我不再挣扎。

自此，我迷恋上了这种感觉，我总是不顾一切的跳入水中，然后久久不能呼吸，我不知道我在水下待了多久，好像一个世纪，好像是永恒，我想象着自己就是一条漂浮的鱼，随波逐流，然后在身体忍受的最后一刻我还是会浮出水面。

我慢慢地从水底游向了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似乎快闻到她的处子之香。

她的发育比较早，水中已经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她美丽诱人的凸起，我全身有种炙热的冲动，这种冲动开始慢慢汇集到了一处，我一鼓作气的从水底用我宽厚的双臂囚禁住了她，在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我的下身在此刻勃起，她完全惊呆住了，拼了命的挣扎和尖叫，但是她选的地方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除了我，没有人会来打扰我。

此刻的她就像我平时蹂躏的小草一般完全没有了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我在她身上进行人类最原始欲望的探索和钻研。

我吮吸着她双唇滴滴的鲜血，认真的感受着我魂牵梦绕的芬芳，全身的血液沸腾快到了极点，我在最后尾声爆发，伴随她痛苦闷哼一声，我紧紧的抱着她久久不愿意释放，感受着突然被温柔环绕的感觉，这是我从未有过的，多么的美好，我想要一辈子去慢慢回味。

我的双臂渐渐放松了，这种快乐又美好的感觉让我飘飘欲仙，这时我发现她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我看着她正奋力向岸边游去，在发生了这一切后，我知道，我得去追她。

她已经如此疲惫不堪，像被狼追逐玩耍的弱小麋鹿，我轻而易举的便从水底赶上了她，河底几根水草在随波舞动，我随手拿起几根缠住了她洁白细腻的脚踝，随后游向了岸边。

我静静地坐在岸上看着那处水泡在不断地冒出水面，然后消失不见。空气开始静止，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水泡也消失了，河面恢复了平静，我又再次跳入了河水中扯断了水草，然后我发疯了似的奋力呼叫。

当人们在另一端的河水里将她捞起来的时候，纷纷感慨不已，她才十五岁啊！

是啊，才十五岁，可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漠然的站在远处呆呆的望着，不言不语，像往常那样消失在空气中。

我睁开了双眼，看着远处小山坳的云已经开始蒙上了淡淡的灰色，我捡起自己的书包起身准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