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请你这个星期来一趟学校！”方老师沉着脸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怎么了？”林老师问，“你在给谁打电话？”
“刘子涛的爸爸！”
“他啊！”林老师想到那次很不愉快的交流，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怎么说？”
“不知道！”
“不知道？”
“嗯，”方老师说，“反正我说完就挂了电话，他要实在不来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到底是年轻人啊！林老师想，自己就缺乏这样的魄力，无论家长怎么胡搅蛮缠，她都没有办法完全不给对方台阶。
刘子涛的爸爸是三天以后的中午走进办公室的。
这个年轻的、自己都还像个孩子一般的男子明显憋了一肚子火气，但又不得不做出配合老师工作的样子：“老师，刘子涛又惹什么麻烦了？”
“很多……”方老师皱着眉说，“简直一言难尽！”
“唉！”刘子涛的爸爸揉着睡眠不足的眼睛说，“您说，我们一定配合教育。”
“好吧，我一件一件说，”方老师拉了张凳子让刘子涛的爸爸坐下来，“首先是各科老师都反应他上课睡觉，不写作业……”
“这个，”刘子涛的爸爸说，“他没有影响到别人吧？”
“他倒没有影响到别人，”方老师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学校也不是一所分数至上的学校，所以当然不会因为他学习不好而看不起他！”
“我不是这样意思……”
方老师却没有让他说下去，而是接着说：“但是我们调查发现，刘子涛上课睡觉是因为晚上经常通宵玩游戏。这件事我们也跟孩子的奶奶交流过，她说，她睡得早，刘子涛晚上的活动她实在管不过来！”
“怎么就管不过来呢？”刘子涛的爸爸愤愤不平地说，“我们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他就看个孩子都看不住吗？”
“年轻人，”方老师皱着眉说，“你的儿子很顽皮，而你的母亲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我不是怪她，”刘子涛的爸爸呐呐地说，“我只是觉得她没有尽力去做……”
“好吧！我们总结一下，第一个问题是，刘子涛因为晚上玩游戏导致第二天上课睡觉，注意力不集中，”方老师没有去接他的茬，而是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第二个问题，最近有人反应刘子涛会偷别人的钱，而在三天前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刘子涛同学被附近一家超市抓到偷了人家超市里的东西，对方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把他领回来……”
“他还偷钱？”刘子涛的爸爸竖起了眉毛，“这种事你帮我打他！”
“我们老师是不打学生的，”方老师接着说，“第三个问题，有人反应他放了学经常不回家，直接去网吧过夜，你母亲满世界找人……”
刘子涛的爸爸陷入了沉默。
“生了孩子，就该对他负责，”方老师语气有点重，“这么小的孩子，总不能让他自生自灭吧？”
刘子涛的爸爸喏喏地答应着。
“我让刘子涛过来，”方老师起身说，“您单独跟他聊一下吧！”
刘子涛的爸爸站了起来。
刘子涛的身影一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就冲上去，飞快地扇了他一巴掌：“你这个不争气的孩子！”
刘子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懵了，下意识地伸手抚着脸上的五个指印，不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站在他身后的方老师也呆住了。
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转过身望向这对父子。
过了好一会儿，方老师才走过去把刘子涛护在身后，生气地说：“打能解决问题吗？你多久没见孩子了？见面就是打？”
刘子涛的爸爸却并不接老师的话茬，怒气还在他的脸上聚集，他恶狠狠地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摔在刘子涛的脸上：“拿去花！你还偷钱？老子没给你钱花么？丢人现眼的东西！”
刘子涛的眼里流出泪来，他的爸爸却已经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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