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2018年2月18日,我在一座城市的边缘开了一家【治愈店铺】,等待每一个有心灵创伤的人前来。从此我成为一名【愈心师】,帮助这些人进行心灵上的精神治愈......
01
深夜的时候,治愈店铺外一片沉寂,我在书桌旁的原木凳子上坐着,灯光照在桌面上的时候,一圈一圈的木纹无规则地展开,在这些有关时间相连的风尘仆仆中,有些狭小的缺口正潜藏着。等夜彻底黑透,我不再用精神去注视它们时,那时候,才是它们期待已久的,和这个世界背道而驰的开始。
屋子外一阵树叶交缠挣扎的声音,我起身,推开半掩着的门,朝外望去,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几公里处的灯火,在这个已眠的城市中,无眠。
被放在邻居送我的藤条匣子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我轻轻接通,是一阵急促的女声。
“你好,愈心师吗?我闺蜜......她.......她好像遇到事情了!想问问你怎么办?”
夜晚里的事情,从来都不简单,我些许朦胧的意识蓦然被冲醒,开口问她:“什么事情?慢慢说。”
“云露今天晚上坐顺风车出发去机场,刚才她给我发微信说她遇到一个变.......变态,那司机夸她漂亮,还说要......要亲她。”她说完,电话那头是一阵恐慌的喘息。
对于突然而至的骚扰,保持理性尤为重要,我开口以平和的声音告诉她:“先不要着急,你给闺蜜打电话,就说有家人或者朋友在等着接她,另外,让她在电话中重复一下所乘坐顺风车的车牌号。”
她“嗯”了一声,我又说道:“千万记住要和你闺蜜保持联系,方便的话,共享一下地理位置。”
她表示她明白了,我还是不放心,又多说句:“让你闺蜜看清情况,实在不行,就注意早点下车和自保。”
我说完后,她连忙挂了电话,手机传来一阵长时间的“嘟嘟........”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我不明白电话中的女人和她闺蜜所在今晚遭遇的一切,但目前来看,有一点是必须让我再也无法睡去,那就是在人心上来的一点一毫地袭击,它能让你的感觉多平静,就能让你的顾虑多汹涌。
每个在外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安全,它可能没有钱财或地位那种带给你直接的大脑兴奋,但当你真感觉它在受到侵害时,你就会奋不顾身来保护它。
我倚着背后的玻璃鱼缸,踩了踩脚下被我刚才电话所惊吓的蚊虫,微声叹息,那叹息声竟被鱼缸中的几只鱼听见,它们在大声交谈有关我,也有可能,是有关我们,最难以琢磨的人性的问题。
02
寂静再次被冲击,又是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我接通,那边传来和之前同样的声音,只是她所说的话让我心头一震:“是通了吗?我和云露打着打着电话,她突然挂断之后,就......就再也联.......联系不上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你先安静下来。”我站直身子,躯干硬邦邦地像一棵扎在沙漠里的树,“你们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被司机察觉到了什么,或激怒了他?”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正常的联系。”
“那你有没有发现在挂断电话之前,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她只是在电话中一直说没事,还让我别担心。”她开始抽泣起来,“可......现在.......”
“别乱想,镇静点,你们有没有共享地址?”
“有,不过已经断了。”
“把最后她那边显示的地址和你现在的位置发过来,我开车去接你,然后我们去看一下。”
虽是五月,夜里的风还带着魔鬼掠夺式的凉,我随手拿起一件风衣裹上,驱车赶往这个电话中女人的所在的位置。她站在一栋这个城市里刚装修好不久的小区门前,这个小区里面大部分都是租户,居住着漂泊在这个城市里的年轻男女。
保安大爷双眼关怀地拿电灯照着她,在黑夜里突然出现孤零零的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女人,让他十分担忧又谨慎。我在街道对面和她招手,她轻薄的嘴唇开始颤动,然后头发起伏着朝我奔来。
我和她表明身份后,她上车在后排坐着,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话语间的呼吸声如同潮浪,我一边斜着耳朵仔细听,一边根据她提供的闺蜜的位置导航开车。
她叫于梦,闺蜜是她的同事,叫李云露,她们同在一家航空公司上班,两人在平时也十分投合,就选择合租。本来今天是闺蜜的休假日,所以李云露就买好机票回家探望。临夜的时候,李云露搭上一辆顺风车,没想到却遇到一个让对她进行骚扰的司机。
于梦说这些的时候,不时地眺望窗外,后来又告诉我说她有时会在网上看到司机迫害乘客的新闻,她很怕。
我打开车载音乐,放了一首《Love Is A Lie》。
她看我不说话,就开始问我为什么要做愈心师。
我告诉她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心存在,有心存在的话,就会有伤口,如果这些伤口没人来缝补,就会一直撕裂下去。
车速很快,那些虚幻的繁华瞬间就被抛在九霄之外,只有这个夜还静静地立在这里,或许是在等邪恶的人,或许是在等善良的人,但更多的,是我们面对它时,都带着无限的恐惧。
只是,有些人表达于外,有些人不露声色罢了。
03
车子开到李云露最后断联的位置时,只看见一辆被丢弃在路边的白色轿车,前照灯射到车牌号后,于梦在后排急忙拍我的肩膀让我靠边停车,她大声呼喊那个轿车就是李云露搭的顺风车。
我和于梦迅速下车,赶到白色轿车前查看相关的痕迹,轿车周围是一块杂草地,几块碎开的砖头散落各处。主驾驶方向的两处车门全部敞开着,车里空无一人,几只抱枕凌乱地被丢在一旁,显出一层褶皱。在车座和车垫上,有几处被锋利器具切割的痕迹,在车门的卡角,有一块李云露身上外套所留下的纯棉织布,那布上面,还明晃晃地深染着血迹。于梦看到这时,嘶吼着锤砸轿车内的一切。
我用手揽住她的腰部,让她先冷静下来,不让她破坏现场。她转过身,用手捂着嘴巴捶着我的胸口哭泣。
在现场再勘察一段时间后,我用手机拍了不少照片,然后带于梦回到她住的地方,告诉她千万不要冲动,时刻关注李云露的所有联系方式和动态,一有问题,就及时联系我。
把于梦安顿好,我独自驱车回治愈店铺,路旁的梧桐叶子印下来的影子无比黑暗,瞪着牛铃般大的瞳孔,用一双在深渊里的手,撕扯美好的月光。
到治愈店铺的时候已是凌晨,我泡了一杯茶,在门前,我把茶送到嘴边,还没饮下去,于梦打来电话告诉我李云露给她发了新的微信消息。
我让她和李云露先交流着,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一定要确定好她的安全和位置。
她回了一个“嗯”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我往于梦那里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都是无止境的没有回复。
我等了大概一个时辰,茶水满杯已经凉透,我推开一门的夜色,开着车子往于梦的住所急驶而去。
我到于梦所在的小区门岗前时,保安大爷盯着我的车子看了片刻,得知我不是在小区的业主或所住的租户时,告诉我说小区不允许外人开车进入。我说我把车子放在外面,我进去探望朋友。
他迟疑一会,告诉我说现在时间太晚, 就算是这个小区的人,也不能进入。
我没有再去争执,只好回到车上,透过车窗,我看到他在通着一个电话。
我驶入苍茫的夜色中,没有回头。
04
太阳刚在东方泛红时,于梦出现在我的治愈店铺前。
我一夜未睡,看到她时,提着的心有些释放。她向我解释小区内竟然断了所有信号,连网络都无法使用。
我问她是否是小区附近在进行某些施工,于梦说她没有发现有施工的迹象。
我在内心盘算着有时间就去小区附近看一下,查找原因,然后问于梦和李云露昨晚聊微信的情况。
于梦把微信聊天记录摊给我看,李云露告诉于梦,她现在刚坐上飞机,一切都好,让于梦不要担心,然后就没了下文。
我和于梦对视一番,知道这事肯定不简单。我从头到尾端着于梦和李云露的细细看了一遍,如果说云露发消息说她刚坐上飞机,明显是不符合常理的,因为李云露的飞机起飞时间是在两点,而微信发来的时间是在四点,推迟了这么久。
我把这个疑点告诉于梦,我们的内心都涌入一个想法,那就是李云露可能被绑架了。
但是,我想还是决定再换一个可行的角度,从通话中寻找些蛛丝马迹,便开口问于梦:“昨晚你们通话时,你有没有录音?”
于梦怔然地望着我:“我平时就没有通话录音的习惯,再加上昨晚那种事,我紧张得.......”
“既然没有录音,目前又没有太多可用的信息,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找到李云露的下落以及确定她是否安全。”
于梦全身瘫在圆桌旁,花架上的多肉此时正耷拉着脑袋垂向一边,在于梦心里,有数不清的糟糕情况,涌进她的胸口,堵着她喘不来气,她用手使劲拍了拍脑袋,欲想把这一切当作是一场梦。
梦醒了,人有可能还在梦里,或是,永远再醒不来。
05
趁于梦累到睡着的时候,我在厨房里熬了些薏米粥,搭配上夹心黄油面包,放在她面前。
于梦睁开眼睛看着我,第一句话问我是不是找到云露了,她一跳老高地拥抱我。我用手拍拍她纤细的腰部,唤她先吃早餐,然后一起去找云露,让她别担心。
于梦咬了几口,食物在她嘴巴和舌头上打转,我看她实在吃不下,就没有再劝,开着车去往李云露失踪的地方,再去找些痕迹。
车开在路上,于梦的电话响起,是李云露父母打来的电话,于梦朝我看一眼,然后指了指手机,我让她先接,告诉她千万别把李云露失踪的消息告诉她父母,先找个理由拖着,等我们找到云露的下落再说。
于梦照我的话来做,只是,我通过车上的后视镜看她接听电话时的状态,额头流下的汗已湿了她的发尾。
电话在于梦磕磕巴巴的话语中挂断,还好没有被她父母发现。她通过镜子看见我看她的眼神,开口问我:“人为什么要说谎?我最讨厌说谎,还有那个顺风车司机他为什么要用云露的手机撒谎,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到底要怎么样!”
“每个人都会有一定讨厌说谎的始端,但一旦开始说谎的人,会把这当成一种心理乐趣,并持续下去,以欺骗别人为满足。”
我只问答了她第一个问题,关于第二个问题,是关于人性的思考,是需要眼前的真实来解答。
她似乎对这生了兴趣:“那你说,人为什么这么让人讨厌?”
“这可能是人活着另一个意义吧,虽然它的确不应该出现。”
于梦没有再接话,她呆呆地盯着手机,一会又望向车窗外,有些含糊其辞的事情,是被人用面具遮挡的,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一句话,人比魔鬼更可怕,因为人是用心害人的,而魔鬼无心。
任何时候,我都不能和于梦再说太多,毕竟她的单纯更值得我去守候。
06
车子缓缓驶进一个路口,突然从右方的车道上冲出一辆车,在车上有两只影子紧紧地盯着我的车子,猛地撞击过来。
我大脑潜意识的那一丝察觉,立刻把车头偏移方向,防止轿车撞向于梦的位置,然后,天和地彷佛化成了山和海,世界一片黑暗,我的太阳,就此坠落。
等我醒来的时候,于梦满身是血地抱紧我,她的眼泪如雨,落在我的发丝和脸上,我半闭半睁着眼睛大喊:“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她突然哭出巨大的声音,在我彻底闭上眼睛之前,我听见她说:“你怎么这么傻,我没事,这都是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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