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今天要讲一讲我姥爷和黄皮子的故事。
我姥爷在我眼里是个具有匠人精神的人,尽管他老人家驾鹤西归至今已经八载,依然不减我对他的小崇拜。
我姥爷出生于30年代初的东北小城抚顺,二十出头便娶了年方十八出身满族镶蓝旗的我貌美如花的姥姥,俩人响应国家的号召共养育成人8个子女。1956年,姥爷带着家人从沈阳随部队兵工厂迁至小城铁岭。记得姥爷姥姥工作的兵工厂车间里总是存放着站成方阵的一瓶瓶氧气。印象中我姥爷是从事技术工作的,因为他真的是什么都会,而且是很精的那种。
(图1是我年轻时的姥爷姥姥,真是一对璧人。)
那个年代,国家物质匮乏,什么东西都要凭票购买,是真真正正的计划经济时代。尽管姥爷姥姥俩个人都有工资,但是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也必须得精打细算,能自己动手做的东西绝对不买。因而,家里小到锅碗瓢盆、水壶,大到炕琴(是一种放在火炕上用来放被褥的柜子。见图2)立柜(见图3)都是我姥爷自己做。锅碗瓢盆、水壶用白铁皮自己画图、剪裁、焊接,做出来的东西一点不比商店里的东西差,而且非常结实耐用。家具也是姥爷自己构图、开料,锯、钻、刨、削、砂光、上漆一气呵成,八级木匠也不过如此吧。我现在闭上眼睛仿佛依然能看到姥爷在院子里做水壶和打家具的身影。
我姥爷还有一门最厉害的技能就是针灸。因此,胡同里的左邻右舍谁有个头痛脑热、跑肚拉西之类的小毛病都会找我姥爷给扎上几针,再拨个火罐啥滴。话说我姥爷的银针既扎人治病,也扎“病”救人。
姥爷走后的一年,我回家探亲。像每次一样第二天就跑去看姥姥,脱鞋上床委在姥姥身边说:“姥儿,讲一个我姥爷扎黄皮子的故事呗。”我姥每次都是拉着我的手一边摸索着一边看着窗外的天空说:“那年啊……”以下是我姥姥讲述的故事。
那年,咱们介旮儿那谁家的媳妇,回了趟乡下走亲戚,一回来没几天就开始在家里作妖,一天天在家没白天没黑夜的闹腾,上窜下跳的,那也没个人样儿了。她家里人就找到你姥爷了,说老张啊,你帮忙看看这是啥滴啦,医院也检查不出是啥毛病,就给开了点安定,说实在闹腾地太厉害就给吃两片。她这一天天不睡觉地折腾,我们这好人也陪她折腾不起呀。
人家既然找来,你姥爷就说那去看看吧。一进屋就看到那家媳妇胡言乱语、动作怪异。你姥爷就说这是被黄皮子迷住了,就让人帮忙把那家媳妇摁住了,然后拿出银针在那媳妇鼻子和嘴之间的人中穴上扎了一针,又掰开双手在两个虎口处各扎入一针,这时候那个媳妇就老实了,不动了。你姥爷马上让他们家人在左右一百米之内去找,那家人也不懂这些,就问你姥爷“找啥呀?”你姥爷就告诉他们找一只不能动的黄皮子,找到立即打死。果不其然,没多大功夫那家人就在不远的一个墙垛子上找到了那只一动不动的黄皮子,一棒子就给打死了。那黄皮子一死,那家媳妇就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晕过去了。等到再醒过来,她自己啥也不记得了。
我急着问姥姥,那后来呢?
姥姥说:"后来那家媳妇就跟正常人一样了呗。唉,你姥爷要不是扎了那些‘病’,也不能60出头就中风了。”
姥姥依然望着窗外,我不知道她的思想已经飘去了多远的地方。
我拉着姥姥说:“姥爷虽然是伤了黄皮子的性命,可是也是为了救人的性命呀。而且虽然姥爷中风瘫在床上许多年,可是他有一个儿子和七个女儿照顾他呀。你看,我姥爷白衬衫白衬裤啥时候不是漂白漂白嘀,想吃啥有啥,83岁寿终正寝,难道不是因为我姥爷救了很多人积得福德。”
至于黄皮子迷人我觉得应该就是黄鼠狼放的屁,能麻醉人的脑神经控制人的思想和行动,被迷住的人就会胡言乱语甚至还会做出和黄鼠狼相似的动作而已吧。
我又磨姥姥说:“姥儿,再讲一个呗。”
姥姥说:“再讲就明年喽。姥姥年纪大了,你要经常回来。”
以上,我姥姥给我讲的故事,既然是故事,你们且听听罢了。
江湖路远,咱们善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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