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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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与贵友的故事,我要说三个字——想当年。这并不是吹嘘,而是实实在在是十年前的事了。
时间过得很快,和贵友分别转眼十年有余,十年中常常想起他。这期间,我本可以拿起手机,发一条短信或者拨一个电话过去,他也可以如我这般,然而我们都没有这样做。而是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
我们冷到什么程度,从不出现在彼此的世界,就算节假日都不会相互问候,大多时候是我太过分,他人生中重大的事件已过一二,而我从来都没有吭过一声,问过一句。我想他是很在意的,也许不很在意,但都会是我的遗憾。
然而,我也不喜欢把感情放在聊天工具上来絮絮叨叨,毕竟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更希望的是在某一天,真真切切的来次会面,而我一直在等这天。就此时来讲,可能还需要些时日,但也许快了。
这一生,要交往各色人等,有的人不由的反感,有的人见了无缘无故感到亲切,
而贵友就是无缘无故感到亲切的人。
一个人太好了,往往倒显不出他的好处来,一个人太想念一个人,往往不知道到底想念他的什么,所以我倍觉无词可书的痛楚,只能寻着记忆,去写一些曾经一同经历过的岁月,或是一些感触。
“梦中情人”说,我笔下的每个男人都让她喜欢,这使得我匪夷所思,明明人物是我写出来,那么便可证明我比笔下的人物是更甚一筹的,不喜欢我,反倒喜欢上了笔下的兄弟。于是乎我便起了要丑化这些男人的歹心,然而事实却又不允许我那样做,对于记事和写人,须得拿实情说话。
我虽是一顽劣之人,但想周遭,大多都只以平坐而论,能贴心佩服的实无几人,而折服我的,多是我不能及的人格魅力。贵友是我恭认的第一个“大哥”。
十年前……
化“敌”为友
那时学校里不知什么时候兴起了一股拉帮结派的黑色势力大潮。而贵友就是其中一“派”。他们大多奉行兄弟义气,以“清扫”不顺眼的人为大任,与教学宗旨为敌,如你不许我逃学,我偏要三五成群不来,你不许我打架斗殴,我偏要搞点动静出来。
那时我不懂得这些,偏居一隅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但不幸的是,我还是被列入了他们的“清扫”对象。原因很简单,我走路的姿势太过张扬。还有些原因根本就是无中生有,都是他们为下手找的烂借口。
“江湖”中人,就算不为伸张正义,也要为自己挣点名气,所以原因之流多是无中生有,牵强得夸张,有时候为鸡毛大的事也可以闹得“满城风雨”。
他们是蓄谋已久,只差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阴差阳错中让我先遇上了贵友。正如我前面说的,有些人是一见面便无缘无故的感到亲切,我记不太清开头是怎的回事,只记得我两一见面就很是投缘,我们彻夜长谈,谈甚也不很清楚了,只觉十分欢愉,畅快,倍觉亲切,他们之前想要敲我脊梁骨的事也便无疾而终了。
我对他产生好感的第一原因是说话。说也怪事,他们对话多粗言莽语,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三代儿孙,而我两之间却从不提及爹娘,从不指儿骂孙,甚至连稍微口气大一点的话也没有,这大抵也是我与所有关系不一般的人的交往原则,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一米八,反正那时我挺矮,他挺高,一副冷而峻的面孔,最传神的当说他的眼睛,时若秋波涟涟,时如冰冷尖刀,当双眉内锁,锐目骤聚时,便是心中不快,这在一次火拼前得到证实。
豪气干云
我那时年轻,精力也是旺盛得有些无处安放,便把这些无处安放的精力移喜欢颇有姿色的女人身上。其实都是女同学,为增些味道,姑且称为“女人”吧。如此一闹,就给我带来了“杀身之祸”。
那时节于我而言,可谓是多事之秋,刚于贵友一干人等握手言和,却有因女色引起另一干人等不满。
一日,一个绰号叫“老虎”的人,带了乌泱泱的一群人,把这些叫出教室,站定,说我挑逗他女朋友,我平日里并不见得他们来往,也不曾做处特别过分的举动,我当时心里当然不满,心想:难道我与同班同学正常交流都不行么?如果真是你的,为何不抬回家供着,这样便不会有人与她谈笑了。所以我没多加理睬他,简直就是瞎胡闹,我转身就回到了教室。
还未坐定,又有一个高大魁梧的黑面猛汉在门口叫唤我出去,刚出们,猛汉把一只手搭在我肩膀,要我随他走,刚转角,叫“老虎”的小儿早就躲在暗处,见我过来,猛的朝我腹部一蹬,我毫无防备,重心不稳往后退了好几步,站定,冲至“老虎”小儿跟前,手提其衣领,但未得下手,便被劝解开来,小儿欺我那时在学校无甚势力,便放下狠话,让我等着。
这一幕是被贵友的同伙所见了,贵友当时并不在场,所以发生什么他并无从得知,他得知后,便要替我寻回公道,替我做主。经过长时间相处,这时我与贵友已是算得兄弟了。“老虎”一伙是高年级的,个个人高马大,且有一定势力根基,他要站在我一边完全基于兄弟这层关系,不然,他也不至于去招惹那些小儿。
放学后,小儿不肯罢休,誓要恨揍我一顿,以壮其声威。他不曾得知贵友要帮我出头。待小儿至我处时,贵友一马当先,替我说了话,小儿脸面放不下来,便与贵友理论。贵友就觉得可笑了,你等小儿本是找借口找别人的茬,还要讲理么?我帮我兄弟说话有啥不可。就如此这般,贵友就与“老虎”小儿结下了梁子,本是我的事,现在易主了。但贵友心中无怨言,只留得一句“随他放马过来。”
这是我佩服他的第二个原因。帮我出头是一层,而更深一层则是“无所畏惧”。这个无所畏惧倒也不是全是不怕小儿人多势众,而更多的是敢作敢为的大丈夫之气。
拉锯战
贵友自与小儿结下梁子,便有了对决,约于宽处,各叫人手,一方各一人是当事人,其余的便是帮凶,多半是小儿理亏,但小儿不知廉耻,仗着人多势众,处处找茬,而贵友也是个狠角色,不管你如何,我是对的,便不服你,所以时常都有混战。
自我那件事起,接二连三的事端就出来了,当事人这次是这个,下次就换人,再挑起事端。一次,小儿卑鄙,见贵友身边就两人,便约了人于楼道中围殴他们,贵友取出随身携带的伸缩警棍,与众敌相博,于混乱中脱身,头上受一伤。这次彻底激怒他,于贵友而言,欠我的一定要拿回来,哪怕自己只是一个人,也不惧。
另寻出路
时间就在你对我错,我对你错中流逝,两个阵营或约于中午,或约于黑夜,不停的火拼着,过了将近三个月,敌我都有些疲乏了,而此时,贵友则有了离校的想法,觉得自己留在学校并无出路。
事情最先因我而起,也是从那时起我才卷入的纷乱之中。那个女孩,温柔纯情,也就是“老虎”小儿口中的女朋友期间给我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说诸多错误都因她而起,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并说要“补偿”我,其实我懂得她的意思,而现在当时却无心思。
当贵友说他要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心里特别舍不得他离开,而当时我也觉得自己前途无望,无心向学,便提出要与他一同离之。他是欣然同意的,只要我考虑周全,我当时只有一腔兄弟热血,便言,何须虑之,于是择日便离了学校。
离校前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太阳的处色还未及大地。贵友便寻了家伙,前往给他头上一记的小子的住处。我紧随其后,但不曾露面,贵友交代的,他恐那小子日后报复。所以我与几个一同去的兄弟躲于一侧,一阵敲门声后,只听的一阵惨叫,贵友便转身回来了,是的,欠他的他要拿回来。
当天十二点,贵友和我还有另外一人便离开了学校,前往昆明。
真情流露
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甚至连离家最近的一个城市都没去过的人,此时却要背井离乡,但跟着贵友,我没有害怕过。
那天我们情绪都很低落,走的时候,留下来的兄弟给我们买了些吃的,因为晕车,所以吃下去都全部又吐了出来。
离开的前一晚,所有的兄弟聚在贵友的住处,喝了很多酒,一群男人,哭得爹娘都快不认识了,一直重复播放着一首叫《火苗》的歌。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手机,只有贵友有,而《火苗》这首歌是我听到的第一首用手机播放的歌曲,记忆十分深刻,所以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拿出来听几遍,听是,当年的往事便尽浮眼前。
那时都很穷,没有钱,甚至生活费都是少有的,稍微富一点的子弟,把兜里身下的钱都挤出来给我们三个做路费,但我们的路费还是因为计算不当出了差错。
刚到昭通下车的时候,花了15块钱买了三斤苹果,又花了六块钱买了三个火烧洋芋。不曾想,到了火车站买票的时候不多不少差一块钱,为这一块钱可是急坏了我们。最后没有法子,把花了15块钱买的苹果拿出来卖给路人,我们15块的苹果只售价一块,但没有人敢要我们的。最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同意买下,起先她也是不肯要,就说一块钱我们要就给我们,但那时候真的单纯,如果凭空接受别人的钱是万万不行的,最后硬是把苹果给那个老人。
贵友总之是高明一些的,他从中留了一个较大一点的在包里。这就引来了一发笑话。——一个苹果三个人吃,躲在火车的窗帘下,换着换着的啃,因为都饿了,而我们的正对面,一个四十岁的老头,煮了一袋子花生,不紧不慢的吃,我们三个面面相觑,真恨不得狂揍他一顿……
到了贵友家,我妈就给我打了电话,她在那边哭,我在这边哭,她一直以为我是乖儿子,不可能悄悄跑掉,而我那时已经在昆明了,那时感觉昆明里我家就像天离地那么远,我只能让我妈不要担心。
休息了几天之后,就开始了我们的“逐梦之旅”。我们出来之前放言——待回去之日,定要风风光光,当是旅游。可事实证明了,我们没有实现诺言。
我们三个找了很多家,每一家肯雇佣我们,不知何故,可能太黑,可能太小,可能看上去流氓习气重……
我最记得的是贵友的那个打算,或者说是想法——他对另一个人说,他倒不担心他,只是担心我,只要把我安顿好了,他就不操心了。这便是我佩服他的第三点原因——责任心强。
四分五裂
贵友留在了昆明,而我,一个月后又回来了。我们出去寻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到了贵友家没几天,我就被一个亲戚接走了。给我找了一份我一生难忘的工作——修监狱,那是我见过最宏大的工程,一座偌大的山,要修成监狱,成千上万的工人,那时正在修基脚,基脚全是用大石头砌起来的,厚度有六米,光基脚高12米。我在那里呆了八天……
我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原来的兄弟有的反目成仇,三三两两,四分五裂。有一次,一个兄弟惹了事,被人叫出去解决问题,意思就是要海扁他一顿。原来的兄弟倒也都去了,对方要求当事人一对一单打,因为他们占优势,对面的那个人比我们这边的强壮,单打肯定占好处,而我是十分不同意的,刚动起手来我们这边的兄弟就占了下风,我忍不住就跳上去帮忙,结果我们两个人被十几个人围着海扁了一顿,其他人就站了看着。从那次之后,我便没有那么热衷于这种群聚式的斗殴。
其实我知道,之前之所以有那么多人,而且团结一致,都是因为有贵友在,贵友离开之后,就什么都不是了,这是我佩服他的第四个原因,强有力的领导力。
时间过去十年了,这些岁月验证了我们年少时的幻想,验证了我们的年前轻狂,也验证了我们终究长大,老兄弟,人生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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