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收到新工作的offer时,我一个大男儿感慨得差点哭出来。
这不是一份特别理想的工作,工资不高不低,离住的地方远,周六还要上班,却是我目前最需要的一份工作。
不是我没追求,而是当你经历过一段漫长灰暗的人生干涸期之后,即使是一滴雨露,你也会感动得跪地迎接。
1
我的上一份工作已是半年前。当时我是游戏公司的文案,那时候公司无限期延迟新员工的转正时间,导致大部分和我一样应届毕业生员工很是愤懑,于是密谋集体辞职。
多次和老板交涉未果后,我带领几个同部门的男生,一起递交了辞职信。我到现在还记得老板当时那副“你们是要造反吗?”的表情。
当时觉得自己挺牛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外面的世界多的是机会。后来才发现,裸辞爽一时,后面痛苦着呢。
辞职的第一个月很是惬意,想睡就睡,想不起床就不起,也没有工作群的打扰。我还煞有介事地弄了个计划表:去旅游,去健身,去走遍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到了第二个月,渐渐坐不住。我一心想去一间有情怀的公司当一名文化编辑,投简历也只投这方面的职位,可是全都死沉大海。我还很倔强地认为,是人家不识货,错过了我这个未来大作家。
理想很饱满,现实却很骨感。由于每天胡吃海喝,卡里余额渐渐不足,我依然没成为一个编辑,开始有点惊慌。
2
第三个月,我说服自己放低要求,当不了编辑没关系,做个普通文案写写软文也凑合。
很快我就收到这方面的offer,面试过程还算顺利。没想到第二天,HR以我在前公司在职时间过短,待业时间长为由错过了我。
我以为天高任鸟飞,谁知道自己先成了笨鸟。
后来也面试了几间公司,不是我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我。工作没找到,路费倒是亏了一笔。走在外面,明明阳光正好,心里却乌云密布。
我觉得世道很不公平。
整个大学期间,无论学业和人际交往都我顺风顺水,出了社会却如此狼狈。一些以前不比我优秀的人,现在却过得比我好。越想心里越不平衡,手心攥紧了兜里仅剩的五百块钱。
3
失业的人有大把自由自在的时间,但这无处安放的空闲是很折磨人的。
经历了前几次打击,我索性连简历都不投,一个人在出租屋里,与世隔绝。每天我睡到下午两点,基本上靠外卖活着,吃完了继续躺下。因为如果我不堕入沉睡,就会开始自怨自艾。我不想陷入这种情绪,只好用睡觉来逃避。
在屋里呆久了,会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以前上班的时候没人联系也无所谓,现在只要电话、短信、qq、微信、微博、邮箱有个未读的红色标定,我就格外高兴,原来还有人记得我。
长时间窝在屋里虽然能免受外界打击,但有一个难题是始终绕不开的,就是缺钱。
即使我不吃不喝,房租水电要交吧,草纸牙膏洗发水也得用吧,慢慢的就变得计较了需要花钱的活动都需要考虑考虑。自己不出去消费就算了,别人请吃饭也不能答应得太爽快,不然改天还得请回去。
实在活不下去了怎么办?我用剩下的最后一张毛爷爷,买了回家的车票。
家永远是温暖的,有吃有喝有住,还有家人的陪伴。
为了不让家人知道我失业,我撒谎说是因为工作表现杰出,老板特意放假慰劳一下我,什么时候回去看心情。
家人是不会怀疑自己的。我妈每天变着花样炖各种汤让我喝,还叮嘱我无论多忙,也要常回家看看。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难过。
每天在家里强装开心,在亲戚面前假装还有工作的样子,演戏演得久,连自己都会相信。直到一天我妈好奇地问我,为什么还不用上班,公司缺了你这么能干的人能行吗?
我知道瞒不了多久,于是决定回去。临走钱我向家里要了一千块钱,骗他们说过两天出差怕钱不够,我妈毫不犹豫给了我。坐在车里望着窗外,我露出久违的笑容:一切会好起来的。
4
去年,国内A轮融资的800多家O2O创业公司,现在基本都倒闭完了。我身在的城市,每天都有公司开业,每天都有公司倒闭。
因为觉得小公司不靠谱,又不喜欢大公司的官僚作风,我尝试转变职业规划,做一名全职撰稿人,每天钻研各种公众号,研究读者的口味,然后给公众号投稿。
一开始还真的有几篇被录用了,一篇几百块钱,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就是第一桶金。我当上班族每天也就赚一百多一点啊!写作,好像还真的是一条出路。
不务正业的年轻人,多半会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作家。尝了几次甜头之后,我越写越投入,把我的所有苦闷与痛苦都用文字表达出来,当时觉得,没有比写作更适合我的职业了。
但是写着写着,我却陷入了另一个怪圈。
每天埋首码字,不见阳光不见人,严重缺乏社交的我,有时候整整两周没说过一句话,感觉语言能力都退化了。下楼买烟的时候,憋了半天说不出自己想要的牌子和口味。
我以前可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啊。原来做自由职业者是有代价的,收入不稳定不说,每天在家办公还容易和外界脱节。这不是我想要的,在我观念里人际关系和开阔眼界也很重要。
当我有这样的觉悟时,失业已将近半年。
5
半年不长不短,足以改变我的性格。我不再执念与一些过于理想主义的幻想,不再给 人生每一个选择都赋予特殊意义。我亲身体会到,实现目标之前,可能不得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必须对一些事妥协,还会有一段艰难期。
天无绝人之路,半年后一间做电商的公司找到我,说很欣赏我投稿的作品,希望我来面试文案策划一职。由于自己的写作风格很符合公司口味,半年后的我谈吐也比以前成熟稳重,当天我就确认入职了。
走出公司,我觉得外面阳光前所未有的明媚。
最后
失业期间还发生过很多事,不足为外人道也。经济上不独立,丢失的自尊,无休止的自我否定,会迅速催人成熟。
我能干什么?我想干什么?我爱干什么?这几个问题是我失业期间思考得最多的事。失业对我来说是绝好的审视自我的机会。
我希望年轻人都能保持这样一颗积极应对人生变幻的心。即将步入社会的大学小白请提早做好心理建设,职场犹如荒野逃生,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
还在失业的小伙伴们,请不要放弃。机会有时真的是要等的,但请在它到来的那一刻,准备好,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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