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写影评了,今天来说说《驴得水》,决定写这部电影,是因为我好长时间都没看到这种能让人笑得不尴尬,也能让人有所思的作品了。
这部电影的上映时间选的挺有意思,前有十一档,后有《比利林安》《我不是潘金莲》,开心麻花把这部电影放在中间,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驴得水是一头驴,也是一个老师。怎么话说的呢?民国时期,一个乡村小学,没有水喝,只能养一头驴来驮水,但是教育部不批养驴的费用。校长耍了个小聪明,报给教育部的时候说这头驴是一个老师,名字叫“吕得水”。
你想啊,教育局每次来视察都说吕老师给学生补课去了,教育局能不生疑吗?但多一个老师就意味着多一份工资,能蛮一天就蛮一天。后来教育局派来了调查此事的特派员,校长找了个铜匠冒充,谁成想连goodbye都听不懂的英国留学回来的特派员选中了这个假的驴得水,作为农村教育家基金的资助对象。
之间的利益关系一下子从三百法币变成了十万法币。
整部电影就是三位老师,一个校长,还有校长的女儿一起为驴得水的事情编来编去。
整部电影有这样几个关键词:荒诞、黑色、幽默、话剧。
影片的宣传海报非常欢乐,大家穿的好像一场party,好像派给小朋友看的似的。但看了这几个关键词你就应该能够明白,这样的电影永远不可能像《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一样圈到七八亿的票房,永远是小众类型。
电影的前半部穿插了很多“这很开心麻花”的笑料,而到了影片最后,每个人在利益、爱恨、生死之间暴露出的“吃相”却狼狈到你再也笑不出来。
三位老师一位校长,包括那个铜匠,秉性不同,但“贪痴嗔”涌上心头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嘴脸却没什么两样。
周铁男是个耿直的东北爷们,直来直去,对喜欢的人不吝啬爱意,对自己厌恶的人更是嫉恶如仇,连特派员都不放在眼里。动不动就“我去你妈!”“谁敢动我neng死他”
但在影片后期,事情越闹越大,特派员带来了他之前在军队的部下,那位军官手里有枪。不知天高地厚的周铁男还很刚硬,“有种你就叫他崩了我啊!”
一声枪响。
周铁男倒在地上。
周铁男爬起来。
“没打着啊!哈哈哈哈~”
特派员拿过枪抵在周铁男额头,“这次应该不会再打偏了。”
这时候的周铁男完全崩溃,跪在特派员脚底下,不断地给特派员磕头。
“特派员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
这是整部电影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个片段。
一个耿直的七尺男儿,在一颗子弹贴着自己头皮飞过去之后,其实已经死了——他已经完全被打成了一个婴儿,他身上所有的铠甲都被剥离了。性格、脾气、秉性、尊严、价值观统统靠后,他脑子里剩下的只有活下来。
演员也非常给力,把“死过一次”之后迫不及待想要求生的狼狈样演绎得淋漓尽致。满脸爬满鼻涕眼泪的周铁男给特派员磕头的时候,其实就是他把自己的尊严,把自己非常骄傲的个性、脾气扔在地上,自我践踏的过程。
这样的场景,如此的张力,无需多言,再狼心狗肺的人也会陷入沉思。
另外一个让我震撼的人是小铜匠。
铜匠没有文化,娶了一个泼妇当老婆,过着忍气吞声的小日子。扮演了一次吕得水老师之后,竟也开始仗势欺人,吆五喝六。
后来张一曼说了一些中伤他的话,他就狗仗人势,在特派员的支持下要剪了张一曼的头发。
正如那句话说的,人的野心是会随着自己的位置膨胀的。被中伤了,心中充满了仇恨,同时,见识过有权有钱的生活之后,他再也不要回到之前忍气吞声的日子了。他宁愿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宁愿把良心挖出来喂狗,也不愿化解心头之恨。
影片中的每一个人物,不论是呕心沥血一心扑在自己“乡村教育实验”上的校长,还是耿直的周铁男、现实的裴魁山、逃避中的张一曼、老实本分的铜匠,他们全部被枪杆、金钱、扬眉吐气的生活状态抽走了灵魂,变成了人生路上“僵尸大军”的一员。
他们都曾有自己的主张,有自己的色彩。最后主张被折断,色彩也只剩下了灰色。他们不得不把自己苦心经营的一生变成了“凑活活呗”。
有理想的为了理想而背叛理想,有个性的因为个性而放弃个性。他们走到了自己的反面,还很谄媚地朝着过去的自己吐了一口吐沫。
正如宣传海报上说的,我给你讲个笑话,你可千万别笑。在这样的无奈之中,谁能笑得出来呢?谁又能拍着胸脯说自己从没变成这样,自己也永远不会变成这样呢?
如果湮灭理想不能撼动你,那美色呢?金钱呢?自由呢?生命呢?
影片没有给出答案,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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