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走掉了……”
我惊得回过头去,看到旁边单元的门虚掩着一条缝。
一个老阿姨在门缝中露出半张脸,谨慎地看着我。
孙兆文家是老公房,一层六户。
老阿姨家和孙兆文家刚好形成一个夹角,
在之前我和张海涛勇斗歹徒的时候,冲击的正是老阿姨的家门。
凭着私家侦探的直觉,知道同邻居聊聊一定能得到很多信息。
“阿姨好!”我的嘴总是很甜。
老阿姨还是谨慎地看着我,但是我知道魔都老阿姨总是对外界充满了好奇心,
她不会轻易错过和我交流的机会。
“你是不是警察?”老阿姨问。
“我不是警察,是和警察一起办案的。”我说。
“哦……是协警。”老阿姨说。
我没有修正老阿姨的定义,也许对方更加信任协警。
“阿姨,刚才是谁进去了孙兆文家?”
“就是晚上和你们打架的人。”
是夏志刚!
他去而复返,看来真的在孙兆文家中有他势在必得的东西。
“阿姨,你和孙兆文家熟不熟?”
希望他们两家不要因为空调机这样的问题而曾经翻脸过。
“还行吧,他们家老式冰箱声音太大受不了。”老阿姨翻了一下眼睛说。
“近期来有没有发现孙兆文有不正常的地方?”
“自从他老婆孩子出车祸死掉之后,他就变得不正常了。”老阿姨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白天也不去上班,也不打扫卫生。吃的东西也不收拾,都馊掉了,臭死了。你知道我最喜欢干净了……”老阿姨话匣子打开了就再也关不上了。
她把门敞开来,就像拉家常一样和我聊了起来。
“有时候晚上会发出吓人的叫喊声,害的我睡也睡不着。我可是有神经衰弱的哦,天地良心……””
“叫喊声?”
“是啊,就像电视剧里演的宫女被用竹签子订指甲后发出的声音。”
老阿姨非常有表演欲,把宫女的表情形容地惟妙惟肖,当然没有喊出来。
“阿姨你有没有听到他叫的什么话?”
“他说世界要毁灭了。”老阿姨脸上一副这人是傻逼的表情。
我愣了下,心想这个孙兆文没事大晚上喊世界毁灭,
以为自己是美少女战士里的大反派吗?
“那他有没有暴力行为?”我问老阿姨。
“我能听到他咚咚地捶墙,那声音搞得我神经衰弱,睡也睡不着,作孽哦。”杨阿姨夸张地说。
“他没有对邻居们进行人身伤害吧?”
“他不敢的。要是打人,我肯定报110的。”
“那孙兆文还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他经常不洗碗,馊味飘到我家来,恶心死了。”
“……”
见再也不能从老阿姨嘴里获得更多的线索,我便告辞准备离开。
老阿姨见我打算离开,突然有点神经兮兮地凑近我说:
“孙兆文有特异功能的!”
“什么?!”我呆了一呆,不过随即想这个老阿姨也真能侃。
难道是闺房寂寞,急于找一个唠嗑的对象么?
那她应该去居委会,或者菜市场找老阿姨闺蜜们更能达成愿望啊。
我可没时间在这里陪你这个中老年妇女打发时间。
“孙兆文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老阿姨见我对她话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于是就放了个大招。
我立刻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并有眩晕效果。
换在平时的话,我应该会免疫老阿姨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但是今天来发生的事,以及孙兆文速写本上
那些诡异的画让我突然对老阿姨的话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应。
“阿姨,您给我详细说说。”
杨阿姨已经完全对我敞开了心扉,
居然将我这个陌生人请进了家门,还给我泡了一杯茶。
“孙兆文的老婆孩子是出车祸死的,你知道吧?”
杨阿姨拿出一包瓜子边嗑边说。
“我知道。他表兄告诉我的。”我点点头。
“我告诉你哦……”杨阿姨凑近我神秘兮兮地说,
“孙兆文知道那天他老婆和孩子要出车祸死掉!”
“什么?!”我心想阿姨你也太会扯了吧!
“巧娟,就是孙兆文老婆,人还是不错的,
嫁过来后小夫妻感情也很好,邻里相处的也很不错。可怜哦。”杨阿姨说。
我想老阿姨你讲故事也太会注水了吧,
简直和网文写手有一拼啊。
悬疑剧刚要说到重点,怎么又转家庭伦理剧了。
“阿姨,你刚才说孙兆文知道妻孩要去世是怎么回事?”我问。
杨阿姨脸上一副你们年轻人就是猴急的表情,
说:“出事那天,我听到他们两口子吵了一架。这倒满少见的。
好像巧娟娘家有事找她回去料理,于是想让孙兆文送女儿去少年宫学习。
可是孙兆文那天刚出差回来,说很累要休息,脾气很大。
于是两口子就吵了起来。”
杨阿姨似乎想详细描述一下当时两人吵架的情景,
但看到我不感兴趣就强忍住了。
她继续说:“巧娟和他们女儿玲玲刚出去大概十五分钟左右,
我听到孙兆文给巧娟打电话,似乎在说让她们不要去了,快回来。
正说着就一声大叫,然后他冲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后来我就听说是巧娟和玲玲出车祸了,人当场就没了。作孽哦。”
杨阿姨脸上浮现出了伤感的神色,眼神里有忧伤。
我顿了顿,有点不忍打断杨阿姨的追思。
“当时是孙兆文给他妻子打电话?
就是阿姨你指的孙兆文知道他妻女会出车祸?”
杨阿姨定了定情绪说:“是的!
后来料理好妻儿的丧事后,孙兆文就有点不正常了。
嘴里总是念念叨叨是他害死了妻女,如果是他去送女儿就没事了。”
“心理自责是很正常的……也不能说他有特异功能啊。”我说。
“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人遭遇了打击之后肯定是神神叨叨的。
但是后来发生一件事情,我就有点相信孙兆文真的有特异功能。”杨阿姨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事?”我凑了上去。
“我老公在家里排行老三,上面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
我公公婆婆九十多了身体还硬朗。”
杨阿姨又开始切入家庭伦理剧。
我没有打断她,老阿姨总是会绕一下才会讲到重点,
前提是不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大姑娘家的儿子建军,三十出头就得了食道癌。
吃不下睡不着,一百八十斤的模子,瘦到一百零几斤,像根棍子。
后来刚好瑞金医院有国外专家来交流,给会诊了。
用了什么标靶疗法,效果还不错,病情控制住了。
那年过年来他们一家来我家吃饭,建军精神还不错。一顿饭吃的也很开心。
建军这个小孩乖的,吃晚饭后帮我出去丢垃圾,然后和孙兆文打了一个照面。
后来孙兆文对我说你这个外甥要早点准备后事。
当时我气得哟,新年新势他跟我说这么晦气的话,简直邻居都没得做!”
“后来怎么了?”我问。
“后来……后来建军突然癌细胞扩散,还没出正月人就没了。”杨阿姨伤心地说。
“孙兆文学过医吗?”我问。
“没有,他是卫浴用品销售,就是卖马桶的。”杨阿姨说。
“也许他是瞎猜的。”我说。
“谁大过年的瞎说八说这种事,就算知道了也要说吉利话。”杨阿姨说。
“还有没有关于孙兆文的事?”我问。
“有,当然还有很多!”杨阿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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