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张海涛给我发过来的定位地址，
我从医院驾车十五分钟就到了办案现场。
那是在兰慈路枣宁路交接处，是普陀区的老城区。
我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步行去找张海涛。
沿着兰慈路没走多久，就看到曹溪三村门口熙熙攘攘围满了人，
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聚集这么多围观者一定是事发地点。
果不其然，我走进曹溪三村，
在大门往里第三栋和第四栋居民楼中间就拉着警方的黄线。
黄线前聚集着更多的围观居民，还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我站在人群外面留意着居民们的讨论。
“502住的是外地人，好像是安徽的。”一位毡帽老伯说。
“嗯，住了有几年了，听说是做房地产中介的。”
一位穿着一身粉色厚绒睡衣的大妈说。
“哟，会不会是谋财害命？”一名瘦高的中年男人说。
“有可能，房产中介这几年还是赚得到钱的。”睡衣大妈说。
“不一定，我看那小伙子为人还是满简朴的，不露财。”毡帽老伯说。
正当居民七嘴八舌讨论间，
几个穿着蓝衣的护工推着一辆推床从第二个楼道中走了出来。
推床上用白布罩着一个物体，可以看出是人形。
头部已经被白布盖着了。
护工拉起黄线把推床推出来的时候，居民们纷纷避让，
但是一个个又跃跃欲试想一探究竟。
如果是在电影中的话，推床上的尸体会突然垂下一只血淋淋的手来。
BGM也会很贱的突然吓人一跳。
不过在现实中，推床被很顺利地推上了停靠在小区里的救护车，然后离去。
人群的注意力又被拉回了楼道口。
不过楼道口再无动静了，我估计张海涛还得有一会才会下来。
今晚上已经听了太多阿姨叔叔们的唠叨，
我于是走向小区门口，想找家便利店买包烟抽几口休息下。
小区门口右边就有家良友，我进去买了一包红双喜和矿泉水。
我一般不抽烟，以前写代码遇到不能解决的BUG时，
会去问美术组的老烟枪们借烟抽。
刚才推床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那一丝甜腻腻的味道穿透力极强，
就好像附着在我的肺里，再也出不去了。
我必须得用烟草的味道洗洗我的小肺肺。
走出便利店，我站在街边拿出一根烟电商悠闲地抽了起来。
呛人的烟草直冲上下呼吸道，
我却感受到了一种清新爽洁的味道。
这个街区虽然在老城区，不过市容建设还不错。
各种店铺林立，若白天的话一定是个繁华的地方。
当然，在魔都的每一个毛细血管中都是汹涌澎湃的。
我抬起头看到对面街角是曹溪电影院。
巨大的红色霓虹灯招牌在半夜时显得特别醒目。
大半个街区都被它掩映地血红一片。
我没有来过这个区域，但是眼前的景象却有点眼熟，
也许是在上网的时候看过这里的照片吧。
随着一缕青烟吸入我的肺里，
突然我知道了为什么我会感觉这个景象如此眼熟。
我掐了香烟，从肩上拿下背包，
取出来孙兆文那本速写本。我翻到其中的某一页。
果然！
在那页速写纸上用粗黑的炭笔线条杂乱地画着几个建筑，
建筑顶上“曹溪影剧院”几个大字清晰可变，
在旁边“良友”便利店的招牌也是惟妙惟肖。
而在整幅画作的下方用蒙太奇的方式画着一个人影。
人影只用线条勾勒出四肢张开躺倒在地的形态，
而在腹部却用杂乱的黑色线条画出一个乌黑的窟窿，
还有液体从窟窿中流出来，在地上汇聚成滩！
杨阿姨口中孙兆文能预言死亡的桥段居然是真的！
我立刻向小区内走去，并且拿出电话想打给张海涛。
不过，刚走到警戒线前就看到张海涛正从楼道里走出来。
我立刻向他挥手示意。
张海涛也看到了我，他和同事打了个招呼就向我走来。
他把我带到了一辆警车旁，和我一起坐了进去。
“有什么情况？”张海涛点了一根烟说。
他没有让烟给我。
我把手里的速写本递给张海涛说：
“这是孙兆文的速写本，之前我在他家拿的。现在交还给警方。”
张海涛接过速写本随手翻了几下说：“你说这本速写本非常重要？”
“是的，你看这里。”我伸手把速写本翻到画着影剧院那一页。
张海涛起初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大概数秒钟之后我明显感觉他打了一个机灵。
他说：“这……这是什么情况？！你不是来糊弄我的吧。”
“张警官，这本速写本是今天下午时，我第一次进入孙兆文家时拿到的。
根据画幅下方的日期，此画作于三个多月前。
当然作画日期和作者是否孙兆文还有待查证。”我说。
张海涛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意识到我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和他耍贫嘴。
然后他开始翻阅速写本上的其他画作，
随着他的翻阅，我能感觉到张海涛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翻阅的手也似乎有点微微颤抖。
可见孙兆文速写本上的画作带给他很强的震撼。
我没有打扰他，让他去慢慢消化这些信息，
然后他一定也会让我了解我想知道的信息。
大概过了十分钟，张海涛才缓过劲来。
我看时机已到便说：“张警官，虽然我不应该过问警方的办案情况，
但是我既然身在其中了，
知道更多的相关信息或许可以帮你出出主意、理理思路。
同时……同时也方便我赚那一千块钱呀。
你也知道这年头赚钱确实不易啊。”
我看到张海涛在犹豫，
接着补充说：“我保证绝对不把案件信息泄露出去！”
张海涛沉思了片刻后，说：“我可以把案件相关情况告诉你，
但是我劝你还是躲得越远越好，也别想赚那笔钱了。
这趟浑水不是你能蹚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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