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初中毕业,我很渴望能有一把家的钥匙,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
过年回家,无疑是当下最应景的事了,可我和父母在离家不远的城市过了年,大年初二,才匆匆赶回了我出生的那座城市。
然而,我们并没有先回家,而是辗转去了外婆家,傍晚十分,才伴着乡村独有的炊烟拖着因奔波一天而满身疲惫的身体站在家门口,那块因无人打理而长满草的门前空地上。
大约三四年前,在这块满是荒草的空地上,它印满了因我欢乐或是悲伤而蹦跳的脚印。那时,还有一棵我最爱的樱桃树,在樱桃成熟的季节,我总是充满馋意的仰望着它,或是央求母亲为我摘,又或是背着她悄悄的搬起凳子,使得我能尽可能的满足我的贪吃。
而如今,脚下的这片空地,除了荒草也是荒草,那些脚印也在时光一次又一次的洗刷中失去了最后一点印记。就连那棵承载了我太多童年记忆的樱桃树,也在去年因无人打理而被父亲砍掉。如今,只剩下一个矮矮的木桩,会在不经意间拌一下我们的脚,仿佛在以它独有的方式告诉我们它的存在,还有那些过往的存在。
如今,“阔别”已久的家就在眼前,推开门,便可以看见那些熟悉的场景。
其实,每年我们都会回来一两次,住上一两天,实际上并不算是阔别,之所以说是“阔别”,大概是因为,家已经不是以前熟悉的模样,它带给我们的,是离开很久以后的那份生疏感。
推开门,不再是以前放学回家闻到的母亲所准备的饭菜伴着炊烟的味道,而是缺少人气的霉味,放下行李,匆匆帮着父母打扫了起来。
以前回家,我是不愿意的,因为每次回家都需要打扫,我讨厌灰尘的味道,尤其是伴着霉味的灰尘。可母亲尽管也讨厌,可她总是打扫得最卖力的一个,我无法理解。
去年,爷爷离世了,父亲对我说,他少了一个家,我这才明白,其实“家”,并不是一个实体的存在,更多的,它是一个抽象意义,是人们心中的一个感觉,或者说,是心停留的地方,因为只有心有地方寄托,才会感觉到“家”的存在。
母亲不停的打扫,也许是因为她心系这里,自从她嫁给父亲,就一直生活在这里,这里有一个女人最幸福的回忆。直到四年多前,离开家,去外地打工,也不忘,她在这里,还有一个家。
自从我初中毕业,母亲就去外地打工,因为爷爷奶奶随二叔去了外地生活,我们便很少回家。那个时候,最渴望的便是能有一把家的钥匙,可没有,就算拿着,也是无用,因为高中放假,我都是去的外婆家,手里唯一一把钥匙,就是学校里的宿舍钥匙,有些时候,看着小孩子挂在脖子上的钥匙,也不勉心生羡慕。
后来高中毕业,因为想和父母近一点,便填了和父母工作的一个城市。可如今,却是有点后悔了,以前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很想去看世界的人,那种感觉,不是“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能阐释的,仿佛我骨子里就有一种向往自由的思想。可要是以后工作了,机会也就少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许我的那种思想会被思乡思念亲人逐渐磨灭,就像别人说的那样,看一圈世界,最后还是要回家。
家,永远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东西,它以一种具体的事物或者抽象的情感而深深扎根于每个人的心中。就像无论我走到哪里,只要一闻到炊烟,就会想起那些过往的每一个傍晚,坐在樱桃树下闻着乡村炊烟的日子,流浪了那么久,最后,我们还是要回到家。
或许是母亲意识到了我这次回来的不同,在她带着充满疑惑又有些许欣慰的眼神与我对视时,我莞尔一笑,低头继续打扫,或许,她不知道原因。
但我明白,没有什么比家更重要,她的家在这里,我的家也在这里,因为无论是异乡狭窄的出租屋或是故乡的三间房,有父母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我现在正躺在从前睡过的床上,回忆那些童年的时光,尽管满身疲惫,可睡在家里的床上,真好,如果说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可现在,不仅有父母,还有真正属于我们的三间房。想着明天终于可以安心地坐在樱桃树下闻着傍晚的独特的炊烟,想必,连今晚的梦,也是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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