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五十二章
吕萍向表妹哭求借种
新成说妻子心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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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先紧后松先大后小下了一夜，天明也沒有停下来，吃了早饭仍然沒有停，不大不小不紧不慢地唰唰地下着。
生产队没有法干活了，林新成决定到周胡集剪剪头，李桂荣让他等雨停了再去，他说，雨一停队里该有活了，下着雨正是个机会。于是，便穿上水鞋打着雨伞去了。
李桂荣收拾好厨房，走进自己屋里，正准备坐在缝纫机旁给社员做衣服，表嫂子吕萍打着雨伞来了。
吕萍自从那一年那一天晚饭后，在学校向林新成诉说了对林新成的喜爱和思念，被林新成耐心的劝说后，努力按林新成所说的，把感情全部转移到柳洪春身上。感情转移了，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柳洪春给她作爱的时间长，能把她几次推送到快乐的顶峄。用的时间长，说明他性能力强。她也常到林新成家串门，但不是为了想看林新成，而是想和表妹李桂荣说说话。表妹一般情况下不下地干活，都是在家给社员做衣服，什么时候来都在家。她和李桂荣的亲密程度，已远远超出了舅表妹与姑表嫂的关系，而真如一母同胞的亲姐妹，甚至比亲姐妹还要亲，亲姐妹之间还有隔气的话，而她们俩个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吕萍如果来了，林新成也在家，她仍称林新成为表弟，她觉得叫林新成表弟一是合情合理，二是也确实好说话。但林新成很少喊她为嫂子，称吕萍妹的时候多。彼此之间也不再纠正，习惯成自然，习惯了也不觉得别扭。
在吕萍眼里，柳洪春虽然沒有林新成漂亮，但也是上等人材，况且脾气温和，心底善良，又会一手木工活。最让吕萍滿意的是，柳洪春对她特别的疼受。
吕萍不但忘掉了过去的痛苦，也不再日想夜念林新成了，安安心心的与柳洪春过日子，殷殷勤勤的孝敬公婆。
美中不足的是，结婚已经五年了，不管她与柳洪春怎样努力，总不见肚子动事，例假日不错影的照样来。这不但让俩位老人看在眼里急在身上，她和柳洪春更急，常常是加班加点的进行，仍然不见成效。有一次，吕萍向李桂荣求取怀孕的技巧，李桂荣说，你别求取啥技巧了，你们俩个都到县医院查一下，看是不是谁有毛病，只要一方有病了，啥办法也不管用。如果都没有毛病，一挫六二五(方言，轻而易举之意)的就怀上了。
吕萍把李桂荣的建议说给了柳洪春，第二天上午俩口子就去了陈北县医院，检查的结果，吕萍再正常不过了，倒是柳洪春有大毛病，精液里边几乎没有有生命的种籽，而且医生告诉他，象他这种情况还很难治好。况且，自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基本上所有的医院都不再开设男女不孕不育科了，那个科已被当成淫诲随破四旧破掉了。柳洪春不相信的说道，我们的夫妻生活很正常，而且每次射出的量也不少啊？医生说，这与那无关，你射出的精液里没有有生命的精虫，你天天将军不下马连续作战，每次射出的量有一碗也无济于事。
这一下柳洪春彻底傻了眼，吕萍也傻了眼，回到家里，告诉了父母，老两口也傻了眼，一家人比着哭，一个个哭成了核桃眼。从此，一家人脸上没了笑容，看什么都不如以前了，太阳沒以前明了，月亮没以前亮了，热天觉得冷，冷天觉得热，吃饭无味，睡觉不香，柳洪春也沒有心思作那个事了。
问题出在儿子身上，柳好善老俩口根本不敢在儿媳妇吕萍面前吊脸，连大声话也不敢说，气走了儿媳，儿子想再娶上媳妇，那比登天还难。
吕萍更觉得过日子没味。女人嫁男人，也不光是为了那个事痛快，不能怀孕生孩子做那个事还有什么意思？
那年，算卦的说，柳洪春是一个闺女的命，吕萍是五男二女的命，是胡说八道，现在看起来更是胡说八道。
一天，柳好善的老伴李老太又到集上，找着孟先生给儿子儿媳算了一卦，孟瞎子仍然那样说，李老太太就把儿子的病情向孟先生说了，孟先生说，卦上就是这样，卦上既然是这样，老太太不用发愁，到该有孩子的时候，肯定会有贵人相助。老太太问，贵人怎样相助，贵人又是谁。孟先生说，贵人相助，有两种方法，一是经济上，一是力量。恐怕你儿媳妇不但要贵人给她经济上相助，可能还要力量上相助，你自己去想吧，我就不明说了。至于贵人是谁，我也不好指明，这是天机，不可言传。
李老太太也不好往下问，但她心里明白，经济上帮助，就是钱和物，力量上帮助，很大可能就是借别人家的种。借种，借谁的能行啊，不是家了，吕萍愿意吗？
李老太太正在遐想，孟先生又说话了:“你不是说你们姓柳是外来户孤门一家吗？当初你们为什么要落户到杏林岗，而不去落户在柳林岗呢？一棵柳树两棵柳树能叫柳林吗？那得是成片的柳树才叫柳林。柳林岗也正因为有柳林，才叫柳林岗。虽然柳林岗并没有一户姓柳的，但那是你们的根本地，你们落户到那里，会兴旺发达。
李老太太说:“那这沒有办法了，我们落户杏林岗三代了，我们又是地主成分，想往柳林岗转比登天还难。"
孟先生说:“不过也有补救办法，你们杏林岗后门西头全部姓林，能与一户姓林的傍上亲戚，也能借助他们的力量兴旺发达，柳林柳林，柳树不也成林了吗？"
李老太太一听高兴了，就说道:“我有一个亲侄女，经我的说合，就嫁给了姓林的一个小伙子，我这个侄女女婿，不但长得好，脾气好，心底好，还是一个高中毕业生，是我看中了这个小伙子，才给我侄女介绍的，现在他是大队小学当老师，年年教毕业班，教的可好了，被公社称为教育名星。因为我侄女长得也特别好，还是初中毕业生，我这个侄女女婿很是感激我，所以和我们亲戚得特別好，侄女女婿象儿子一样孝敬我。侄女和侄女女婿和我儿媳妇关系也好，我儿媳妇还是我侄女介绍的呢。"
孟先生听了后问:“原来他们有亲戚吗？"
李老太太说:“没有。"
孟先生问:“那他们的关系为什么那样好？"
李老太太本着算卦得心诚，心诚卦才灵的思想，便把林新成刚从学校回来，如何看上吕萍托人前去说媒，因吕萍已经订了婚而沒有成，后来她又是怎样把侄女介绍给林新成的，吕萍后来又怎样被男方甩了，侄女又是怎样把吕萍介绍给儿子的，从头到尾简单的讲了一遍。
孟先生听了后笑了笑说:“这应是天意，上天安排的，命不该绝你们柳家，你们会在你这个侄女女婿的帮助下，托他的福气，兴旺发达的，老太太请放一百个心了。至于他怎样帮你们，你们怎样让他帮，以后都会有神灵左右。命中沒有，不可强求，命中该有，到时自有。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
李老太太算过卦后，思忖了好几天，怎样把这个意思告诉儿媳吕萍。一天晚饭后拿定了主意，走进了儿媳妇的房间，坐在儿媳妇身旁，却好长时间又沒有说话，吕萍看婆母坐下来想说话又不敢说就问道:“娘，你有事吗？"
“唉。"李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让我咋说哩？"
吕萍侧过身来看着婆母说:“娘，有话就说吗，这几年，你还不知道儿媳妇的心吗？我可是象闺女一样待你呀。"
李老太太说:“这个为娘知道，越是这样，越让娘不好开口。"
吕萍说:“沒啥，娘，你成说了，你说到哪，儿媳作到那。"
李老太太抹了一眼泪说:“吕萍，你是一个好闺女，不嫌弃我们家成份不好，嫁给我儿子，我们是一辈子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呀。"
吕萍着急道:“娘，咱是一家人，你咋净说两家话呀，我原来不也有毛病吗，你们不嫌弃我，我也应感恩你们。自从我来到咱家以后，我爹和你把我当闺女看，洪春把我当妹妹待，我觉得自己掉进了福窝里了。成分不好有啥，咱又不想当官当兵怎么的。"
李老太太点了两下头，又苦笑了一下后说:“咱是不想当官当兵怎么的，可咱想生几个孩子延续咱柳家的烟火呀。你来到咱家这四五年了，我天天想着抱孙子，你一直沒有怀上孕。你和洪春到陈北县医院一检查，是我儿子沒有用，你知道我心里是多么难受呀，真如刀子天天剜着一样。萍啊，因为我儿子沒有用，也连累着你跟着绝户呀。"
李老太太说着哭泣起来。
吕萍劝道:“娘，别哭了，绝户头多着呢，又不是咱一家。"
一旁的柳洪春接道:“你只管你们有儿子不行吗？别管我们有沒有儿子。"
李老太太瞪着儿子厉声道:“我是和儿媳妇说话，你插的什么嘴？咱与别人家一样吗？柳家就咱一户，咱绝户了，柳家在杏林岗就断根了。我们死了有你埋葬哩，你死的时候，连一个戴孝帽子的也沒有，坟头上连一张纸也沒有，想想这，我们还有啥活头？"
柳洪春也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我想这样吗？我不想要孩子吗？你知道我心里不难受吗？吕萍越对我好，我越觉得对不住他。"
吕萍的泪也流个不止，但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出声，而且还劝吕洪春:“洪春，你就少说两句吧，让咱娘把想说的话说完，哪一个老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好？"
李老太太说:“萍，娘不说了，娘说的全是多余的话。"
吕萍马上说:“娘说的话不多余，你就把想说的话说完吧。"
李老太太停了一会才说:“萍，你说，咱就这样一直没有个孩子怎么样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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