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天宫梦长白

作者: winphone | 来源:发表于2017-06-29 21:58 被阅读0次

    2015年3月16日下午,坐上长途巴士,从延吉出发,前往白河镇。

    先科普一下:长白东坡在朝鲜境内(以前也是中国的,60年代时候作为中朝友谊礼物送掉了),南坡因地质原因,多年前就不再开放。所以,现在仅有北坡、西坡可游览。北坡山脚下的小镇,叫白河,西坡山脚下的小镇,叫松江河,另一个新的小镇,叫万达度假区。北坡和西坡都可以通向天池,但天气不佳时,山顶天池区不开放,因此来长白,能看到天池的人只有30%-40%(旅行社统计数据)。

    奔赴长白

    从延吉出发之前,我和壶老板(我老婆)就预订了宾馆,这个宾馆只是网上评分还不错的众多宾馆中的一个,但有一条住客评论让我印象深刻,“大冬天的,老板穿着浴袍,胸肌若隐若现地来给我们办入住!”,于是我对老板的胸肌充满了向往,促使了这份订单的产生。老板下午就联系了我,说白河这儿打不到车,还下雨,会免费派车来巴士站接我们,这让我对他的胸肌更加向往。

    延吉到白河的车程约3小时,后半程的修路使时间延长了。想象这样一个场景,傍晚,天色昏暗,仅有微光。坐在长途巴士上,车里没开灯,一片漆黑。路况恶劣,车身的摇摆和起伏,司机的离合换挡、油门刹车,仿佛让人可以感知到所有的路面状况:

    “坑坑洼洼的石子路面,有些积水,车轮碾过时,泥水溅出。不久,石子路完全封闭,必须借由一段临时泥路绕行。泥路上地面起伏很大,呈台阶状,车开得很慢,下台阶带刹车,上台阶给足油门。路泥泞、潮湿且松软,车轮碾过,挤出了大地的内脏和脑浆,吧唧有声,留下粘稠且有弹性的深沟。车在路上扭着,天色越扭越黑。人在车里晃着,醒的人晃得睡着了,睡的人晃得醒过来。”

    至于来接我们的司机,是普通黑车司机中的一员,免费接站和超市里免费试吃是一样的。尽管如此,“黑车”这个词还是很不公平,因为当地出租车很不发达,所以“黑车”绝对有存在的必要,并且其中大部分司机还算公道,也会给你一些建设性的提醒。

    司机接上我们前往宾馆的15分钟内,有3件重要的事情:1.司机提供了第二天前往长白北坡的offer及报价,我们接受了。2.司机告诫,这儿的餐厅有普通菜单和游客菜单,去的时候身上别背包和脖子别挂单反(然而后来还是中招了一次)。3.宾馆老板来电,说来了直接办入住,都已安排好,自己不在店里。这简直是晴天霹雳,说好的胸肌呢!

    哪怕不背相机,仍享受到了游客菜单。18元一份烤香菇,现在想来,幸好不是18元一片,倍感欣慰。

    初访长白

    今天将要去长白北坡。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到长白景区,询问天池开放与否。如前文所说,山顶及天池区是否开放,取决于天气,并且因为山里的天气变幻莫测,所以开放与否都是当天早晨才能知道。

    回答是“不开放”。对策是“还是去”。理由是“看不到天池,先看看别的”和“万一火(天气好转并开放)了呢”。我和壶老板在长白的时间,总共只有3天4晚,哪怕每天的希望都很小,也要去尝试,不能带着遗憾滚回上海。

    从白河去长白北坡的路上,我们和司机聊了很多,知道了沿途看到的都是保护林区,不允许伐木狩猎,有不少野生动物。也知道了,外面是大晴天,山里也可能刮风下雪,因此看到天池需要缘分,这也是当前的天气情况。

    几十分钟后,我和壶老板坐上景区内的接驳车,正真来到了“山里”,刮风?刮风。下雪?下雪。

    天色阴暗,风不算很大,但足够让普通的雪成为漫天飞雪,雪的白色使整个环境呈现为一种灰白的色调,正如这几张照片中所看到的一样。

    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一度不确定上山的步行线路在哪里(这也是与旅游淡季红利并存的事物,并且不在预计中),因为步行栈道的栏杆都被深深的雪覆盖着。游客非常少,少到壶老板这样的女汉子都有点担心安全问题,倘若真的在山里迷路,还是相当惊悚的。

    这张图里的深色部分是长白北坡的温泉,泉水冒着热气,与周遭寒冷的冰雪同时映入眼帘的时候,犹如置身仙境。

    长白北坡上山路线的沿途,有不少小型景点,比如,比如……什么什么,我现在一个都叫不出来了,毕竟跟天池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当然,这也只是当时,若是换做另一个季节,可能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这一整天,山顶天池区都没有开放,我们只有明天和后天,在西坡的两次机会了(并且是基于放弃所有其他活动)。至少,这一天,我们守候了,便不留遗憾。

    离开北坡之前,在景区门口的雪地里看到了它,推测它跟流浪猫的性质是一样的,会经常去有人喂食的地方转转,找点吃的。即便不是纯野生,也足够让我们驻足很久,兴奋很久,毕竟一贯以来,壶老板对动物的喜爱都是不亚于我(这句话随你怎么理解)。

    再访长白

    第二天一早我们坐火车,将离开白河,前往松江河,还是之前的司机送站,临分别了,跟我们说,“在网上帮我宣传宣传昂,把我手机号给我整上去!”。我想说,“这位师傅,我不废契约,在半年多之后,把你的手机号给整到了网上。”

    出松江河火车站,打车抵达万达度假区。放下行李,马上启程,前往西坡。当然,也是提前联系好的黑车,这次联系的司机是在各大游记网站上大名鼎鼎的X师傅,X师傅很忙,没法接我们的单,就安排了他的侄子Z前来。后来从Z口中了解到,如今X师傅已经拥有一个车队,由亲戚朋友组成,还有自己的网站,据说是某一位客人帮他们做的。

    从万达度假区出发,黑车狂飙了40km,景区内接驳车狂飙了37km,才刚刚来到半山腰。后面的路,接驳车(中巴)无法胜任,必须要乘坐摩托雪橇。最重要的是,今天,天池,开放!后来听说,这是连续很多天大雪之后第一天放晴和开放天池,缘分,到了!

    讨论一个现象,在东北旅游,游客中最多的是江浙沪的和广东香港的(这一点在刚刚的接驳车上得到了验证),在广东香港旅游,游客中最多的是江浙沪的和东北的,在国外旅游,当然这三片地方的都是很多的。除了经济因素以外,还有一个可能原因是,沪语、粤语和东北语更容易辨认的(尤其对我而言)。这也侧面验证了一个心理学规律,人们往往会高估自己所在的群体的人数规模。

    摩托雪橇狂飙的20分钟里,我在鼻孔被灌入了大量高速运动且低温的空气的同时,在担心着转向不足可能导致的冲下山坡和转向过度导致的翻车。直到坐在我身前的壶老板,掏出手机拍视频,并不停地大喊“太牛逼了!”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白色世界,视线所及的一切都被冰雪覆盖着,哦不,没有冰,只有雪,在冬天,这里的雪从来不曾有机会融化成水!

    这是摩托雪橇送我们达到的地方,在我的身后,竟然还有1400级台阶!在我头上,竟然有一顶这样风格的帽子!

    说一说身后这1400级台阶。因为积雪很厚,这条步行的栈道,包括栏杆在内,都被覆盖了,这个槽型的通道,是长白的铲雪工人,用铁锹,用徒手之力(因为这里不通电,无法使用扫雪机),一点点地开挖出来的!冬天,能欣赏到天池之美的所有人,都应该心存感恩!

    长白的最高点海拔是2700m左右,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至少也有2000m+,加上厚重的冬衣,爬山变得越发困难,台阶上的号码逐级增加,呼吸也变得逐渐急促。然而天池就在那里,你快或者慢,它一直都在那里,何不享受这追寻的过程带来的一切?每一次喘息,每一次心跳,每一句对话,每一眼回眸,每一级台阶,每一次迈步,每一阵山风,每一个阶段性的喜悦和成就,每一次到达更高处后看到的不同风景……

    其实当时是不是这么想的,已经忘记了,但是我和壶老板确实放缓了节奏,开始享受着过程中的一切。

    后来壶老板总是抱怨说,我们行走在外时,我给她拍的美照几乎没有,我也承认这一点,除了我的摄影水平因素以外,摄影风格影响更大。我们的风格主要有两类:第一类是搞怪类,比如上面这两张照片,借助了八爪鱼相机架和微单的定时功能完成了拍摄。第二类是更加搞怪类:

    ORZ这个用法最早来自日本,三个字母的组合,形似一个双手撑地的人,表示某种失落或者无奈的心情。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因此每个人都有机会用到ORZ,但是,希望你仅仅是用作自嘲或调侃,始终保持着积极的心态,或者始终在通过某种适用的方法让自己的心态变得积极。比如壶老板的腔调像一只老虫(沪语老鼠之意)的时候,我就会唱起 “爱上一只老虫,可我的家里没有米缸”,这可能也是壶老板喜欢猫的原因吧。

    又爬了一小段,我们被搭讪了,是吉林电视台的人,正在录制“歌颂长白”或者“歌颂祖国”之类的节目,要采访我们,那自然是可以的。问题在于,我并不懂得,在被采访时,说些什么,才显得够五毛。因此当问我“觉得长白山怎么样?”时,我的回答是“碉堡了!”,当问我“此刻的心情怎么样?”时,我的回答是“爽爆了!”。这显然不能令记者满意,于是他们说,想要跟拍我们,可能觉得我们这对大学生情侣(我猜测他们是这么看待我们的)仍有培养的潜质。此后我们身边就多了两个影子。

    台阶上的数字,越来越大,这意味着我们离天池越来越近,没记错的话,当百位的数字变为7的时候,台阶上的数字消失了, 然后台阶也消失了, 再然后栈道的栏杆也消失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这样一条路。这就是生活。

    这条路是前人踩出来的,深深浅浅的脚印刻画着他们曾经走过的每一步,我们是后来人,走在那些脚印里,感知着过去,感知着前人留下的积淀,艰难且坚实。

    我们的前进速度很慢,因此当他们到来的时候,几乎是瞬间超越向前去了。这是一队身背滑雪板的青年男女,他们将要踏上雪板,在长白体验最天然去雕饰的滑雪的激情(说白了叫滑野雪,有些区域是严禁的)。这更是生活。

    这个傻傻的指示牌预示着,几十秒钟之后,我们就将要登顶,一睹天池真容。我想起了《麦兜故事》里的一段话,“我喜欢吃烤鹅屁股,最快乐的时刻是每次即将吃到和刚吃到的那一小会儿。这种感觉后来又出现过两次,一次是我的婚礼,还有一次是妈妈的葬礼。”

    云顶天空

    我大喊:“天池,我来了!”本以为天池会回应“我来了!”,但是天池一句话都没说,积雪太厚,因此她没法回应我。

    就在这个位置,我和壶老板没说话,没拥抱,没尖叫,只是静静地站着,望着,感动着。直到电视台的两个影子叫醒了我们,好吧,那就勉强再说几句。壶老板说,感谢长白铲雪工人。我说,大自然面前,人人都是孩子。

    长白之所以叫长白,因为古代有冰清玉洁的白衣仙人常现于此。我以前曾吐槽,你怎么知道人家冰清玉洁?但是,冬日,阳光下,当我站在白色的天池面前的时候,我知道,她就是冰清玉洁的,哪怕此刻我还喘着粗气,没缓过来。

    这是中朝的界碑,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严格来说,我的头在中国,屁股在朝鲜。很多人在这里合影留念,因此这张照片能拍出空无一人的感觉实属不易。上山路上,出了很多汗,我带的水已经喝完了,所以想在朝鲜境内偷一些雪,装进瓶子里,等融化了喝。不料这一幕又被电视台的影子拍到,我只能对影子说,长白山太美了,我想带些雪回去留作纪念。影子一听,似乎甚是满意,让我继续装雪,并摆个好点的pose。

    你若问我看过盗墓吗,其实并没有,但是这不影响三叔的牛逼,以及小哥的神秘,也不影响云顶天宫成为我向往长白的重要理由之一。站在这里,就当做站在云顶天宫,展开双臂,和这个世界来一个免费的、热烈的、真挚的拥抱,用一瞬间,真切地感知着世界的存在和自己的存在,与此同时,又好似这两者都从不曾存在。

    长白,没有遗憾,但是我还会再来。

    滑雪成狗

    然而,一想到为了开辟这片广大的区域,砍伐了很多树木,赶走的很多动物,心里还是耿耿于怀的。

    今天的安排是,全天滑雪。两年前我在新西兰学的滑雪,教练一共带了6个学生,一大半是中东来的,姑娘蒙着脸学滑雪很有趣。其中,我无疑是得意门生,在教练刚开始讲解动作的时候,我就直接下坡了,教练一回头人没了,甚是惊喜,说下一步你要学习如何转弯了。

    于是,带着谆谆教诲,我在长白度假区再次踏上滑雪板,并踏上中级雪道。几乎很轻松的hold住了这一级别后,我上坐缆车,勇敢地来到高级雪道起点,壶老板跟在我后面。

    高级雪道确实很陡,从上往下看几乎不忍直视。我回过头对壶老板说“没关系,最多就是摔两跤”,说完壶老板就坐上缆车原路返回了。我依然想尝试一下,于是依然前行。

    在高级雪道,内八字式的减速是不起作用的,必须是熟练的S型走线才能控制速度。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发现自己耳边的风已经在呼啸了,还发现我不会熟练的S型走线。此情此景,我知道,摔成狗就在下一秒。我果断把自己放倒,经过一段减速后停了下来。至于我爬起来再次尝试,然后再次摔成狗,以及只好拿着滑雪板沿雪道往下走时又摔了一跤,就不详写了,因为已经是狗了,这不会产生质的变化。

    其实滑雪摔一摔很平常,不论是从自身水平检验角度还是作必要尝试的角度,因此我一点也不后悔这次尝试,也不遗憾没能hold住,就像整个长白之行一样。

    我会再来。

    再见长白,下一站,四川。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云顶天宫梦长白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uevvcx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