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老井一直在我的记忆里。
它位于村子的南端,在我家的东南角,是一直魂牵梦萦的地方。因为它那甜甜的甘泉,养育了我30来年,直到去了远方,再也没有看见过它。近日回到老家,陪90岁的老母亲外出散步时,说起来那口井,母亲领我去看了它。
看到它的那一刻,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它在一家农家院墙外的墙角处,沉沉地睡着,有两条水泥板把井口盖得严严实实,四周光秃秃的,没有了昨日的生气与繁华。
我的记忆中的老井,它就是鲜活的生命。它的南边紧靠着一个碧绿的荷塘,四周是青翠的树木,绿色的草地。青石条砌成的井台上,架着一个辘轳,它是打水用的重要工具。不知名的圆圆的小叶草,长满了深深的井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清晨,人们迎着初升的太阳,踏着鸟的歌声,挑着水桶,聚在井台旁自觉排队打水。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中,在辘轳吱吱咛咛的歌声中,桶桶甘泉跳出井口,踏着乡邻们的欢笑走进了千家万户。
农耕时代是慢生活,老井用它的甘泉,滋润着沧桑的光流,陪伴着乡邻们度着岁岁年年。
草长莺飞的春天,井台旁的槐树上,白腾腾的花散发着清香。枣树上勤劳的小生灵们嗡嗡的忙碌上着。盛夏,近旁的绿水池塘,鸭鹅缱绻于碧叶荷下欢快的戏着水。井旁围着洗衣服的妇女们,她们一边搓着衣服,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笑着。养牛人也把牛牵来打热闹,牛喝足了水,左右甩着尾巴昂首向天哞哞地叫着。树阴里总坐 着几个乘凉的老人说古论今。此时如果你从地里回来口渴了,不论哪位乡邻在打水,你只管把头扎进水桶,咕咚,咕咚一阵牛饮,凉凉的甘泉顺喉而下甜到心里,爽快极了。金秋,井边的枣树上挂满了红红的果。来打水时,拣几个落在地上的红枣放进嘴里,品尝着秋的味道。冬天的井旁也不冷落。乡邻们照样排队打水。辘轳还是吱吱咛咛的唱着歌。清晨你站在远处会看见井口的水汽氤氲,顺井口而上,似一条白龙在云雾中腾飞。太阳升起来了,水烟由浓变淡,又似轻盈的白纱柔柔的在井口轻轻的荡漾。此时你若讨上一瓢刚出井的冒着水气的清泉,洗脸,刷牙一点都不凉,喝上几口洗洗胃挺舒服的
老井的水质清纯而甘甜,用它来煮饭特好吃。老井是神奇的,大旱天来了,其它村子的井水都干枯了,只有它水位不减,水,还是清清的,甜甜的,凉凉的。清晨一大早,外村人挑着担,拉着架子车来打水。老井毫无怨言,把它无边的大爱送给更多的人。
故乡的井啊,我不知你年龄有多大,只知道在你身旁留下的有爷爷的足迹,有父亲的身影,有我童年的快乐。你用甘甜的乳汁滋润了这片神圣的土地,养育着这块土地上的代代后人
沧海桑田,时代变迁,近年来,家乡起了很大的变化,莺歌燕舞,旧貌换新颜。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自来水也走进了万户千家。也许时代知道你累了,想让你静下来好好歇歇吧,你的身旁再也看不到排队打水的人影,听不到辘轳悠美婉转的歌声了。老井啊,你不要难过,你已经完成了历史的使命,人们不会忘记你那无私奉献的精神!
故乡的老井,你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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