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连载风云录
【目录】《桀火录》之风云乍起
本小说由弦音神意原创。
弦音神意是两位作者(弦音公子,神意)的合用笔名。
第三十四章 幽都(二)
黑压压的河面上瞬间被零星的火光点亮。
墨戈眼疾手快,撑起巨盾挡在伯雅前面。甲板上的人也纷纷退到女墙之后,筑起一排盾牌。随后弓弩手也果断到位,拉开了弓箭。顷刻间,飞扬的火光照亮了忘川黝黑的水面。
阎觅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侍从生拉回蒙冲的内舱。好在这蒙冲乃是灵水牛皮所覆,并不会被射中的火箭点燃。这种灵水牛皮是制作沧溟舟的珍贵材料,它最大的特点便是遇火即灭,普通的火自是不用说,连北海最可怕的荒火也能扛住。但灵水牛数量极其稀少,这也是沧溟舟船只稀少的原因。所有的蒙冲里,只有阎觅这一只是例外,但其他的蒙冲便不会那么走运。
舱外火箭纷飞,呐喊声四起。那排攻击桀火部战船的蒙冲仗着小巧灵活,在战船群边游窜。然而北海的将士们打水仗可谓是如鱼得水,但见他们手起箭落,已经射翻了蒙冲上的数十人。有两个蒙冲已经彻底着火,蒙冲上的士兵逃无可逃,只得跳河求死。阎密又急又气,一把甩开侍从的手,冲出舱外怒吼道:“大胆!究竟是何人不等我命令便敢私下进攻?!”
“公主,小心!”那侍飞快地将阎觅扑倒,一排火箭从他头顶呼啸而过。
阎觅被浓重的烟火呛得直咳嗽,眼前一片火雾锁住了视线,只听得呐喊震天,却看不分明战事。她心下着急,也顾不得危险,匆匆爬将起来,拨开火雾,摇摇晃晃冲到船头,却见那一溜蒙冲兵分两路:一路冒着纷纷火箭,在北海的战船边绕圈突袭;另一路正拨转船头,飞速向阎觅的船只靠近,看样子是想要赶来救驾。
阎觅扶着船头,冲着靠近的蒙冲声嘶力竭道:“幽都将士听令!速速撤退,不得恋战!快!速回!”
只可惜,呼啸的风声和愈来愈高亢的呐喊很快将她的声音吞没。又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幕天席地而来,靠近阎觅的两艘蒙冲很快便被猩红的火苗吞没,在风势的助攻之下顷刻之间便燃成一团火球。船木着火的噼啪声炸响在阎觅的耳中,分外沉重。
伯雅淡淡望着那幽灵一般飘忽不定的蒙冲,冷笑一声道:“不自量力。”
说罢伸手一挥,打出一个手令。主船的军领立刻将令旗一翻,十艘高大的战船方向一转,横水相连,围成一圈,将那排蒙冲困于正中。
战船渐渐逼近,眼瞅着就要把那些小船转翻于忘川之中。正当混乱之间,只听天际一声嘹亮的喊声:“北海主君!且住手!”
众人一看,一位身着青灰色长袍,鹤发童颜的老者踩着一柄闪着幽蓝光芒的长剑,乘风破浪而来,如履平地。
伯雅立刻大手一挥,让将士们停战。
只见那个老者径直飞到楼船前,凌空一个鹞子翻身,仿佛一道闪电,直直地落在楼船旁一艘蒙冲里。众人几乎没有看清他的动作,老者已经拎着一个浑身甲胄的男人飞身而起,再将那人狼狈地扔在了船楼的甲板上。
老者微微含笑对伯雅道:“北海主君赏脸大驾光临,老夫阎辉岂能不亲自相迎?”
蒙冲上的阎觅看到闭关百年不曾露面的父亲,惊得目瞪口呆,她速速将蒙冲靠上楼船,也飞上甲板。阎觅还未上前一步,有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裙角。她低头一看,正是父亲抓来的那个男人:“冰桦将军,居然是你!”
那将军身上负伤,喘着粗气,却心急如焚地问道:“公主!你可无恙?”
阎觅杏眼圆睁,扯过裙角厉声喝道:“冰桦,你好大胆子!竟然不等我号令,私自进攻!你为何要这样做?!”
冰桦惨然一笑:“公主一介女流,却要为少主犯下的错赴险,单枪匹马前去会北海大军,末将实在是看不下去!我幽都不能没有公主啊!末将就算违抗军令,也要保公主周全!”
他顿了顿,又向伯雅拱手道:“听闻北海主君乃是一代明君。今日之事,实数末将个人主张,绝非公主本意。末将愿全权担待,这就领罪赴死!”他不等阎密反应,一拍甲板,飞身而起,眼看就要跳入忘川,却被一道金光抓住了衣领,拽回甲板之上。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伯雅。阎觅心中一紧,不知伯雅会把冰桦如何处置。然而船下咆哮的忘川巨浪汹涌,若伯雅真想要了冰桦的命,着实无需出手阻止。阎觅正思量着,伯雅已经率先发话:“此番我军并未有伤亡,将军大可不必在本君这里领死。然而,保护女人本就是男人的责任,将军又能一人做事一人当,本君倒敬你是条汉子。不如,本君就卖个人情,让阎公来处置吧。”
阎辉看着跪在伯雅脚下的冰桦,盛怒道:“冰桦,你胆敢违抗军令,私自带兵冒犯北海主君,几乎坏了我辰砂与桀火两部之和平!”他旋即转身对伯雅作了个揖,“北海主君见谅!是老夫对下属疏于管教,此乃老夫之过也。”
“阎公不必自责。本王今次前来并非为了战事,也不想生出更多事端。”伯雅说完,示意士兵将冰桦押送至阎辉身边。
“北海主君宽宏大量,老夫感激不尽!”阎辉举起了手中的天青瓷酒壶道,“来,切莫为方才之事动怒。其实,老夫听闻尊驾前来,立刻取出了好酒一壶,不知尊驾是否能赏老夫一个薄面,借这宝船一用,共同畅饮?”
“哈哈,还是阎公豪爽!请!”
战船的顶层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四面都是落地的雕花大窗,窗前垂挂着半透明的金纱。推开正前方的雕花落地窗,眺台前方视野宽阔,景致一览无遗。
伯雅喝了一口酒,啧啧道:“早听闻阎公好酒,宫中藏有一瓶千年凤酿。本王今日有幸一品,果然人言非虚。此酒绵香悠长,回味无穷,着实不同凡响!”
阎辉抚掌一笑:“北海主君真是好见识,此酒正是老夫珍藏多年的凤酿。如此美酒独酌太可惜,与懂酒之人共品才痛快!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来,老夫再敬一杯!”
伯雅接过阎辉替他斟满的凤酿,谢过后豪爽地一饮而尽。
这般你来我往几杯下肚后,阎辉面色开始微微泛红,他便借着酒劲问道:“自创世以来,桀火辰砂两部虽未有盟约,却向来和平共处,从未有过战事。实不相瞒,老夫闭关休养许久,政务都已由小女阎觅接管,忽闻北海主君御驾亲征我幽都,着实震惊,却不知所为何事?”
伯雅见阎辉虽是微醉,但神色坦荡,又斟酌了一番阎辉向来谨慎自保的处世之道,不由叹了口气:“此事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只是对本君来说,是万分重要的。”
“哦?莫不是我幽都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折了尊驾的颜面?”
“非也。”伯雅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想来,阎公视公主阎觅为珍宝吧?”
阎辉哈哈大笑:“那是自然,觅儿乃是辰砂之宝,冥域之骄,更是老夫的心头肉啊!不过,尊驾何有此问?”
“若阎觅公主被他部王公子嗣相中,却被那人私自掳走,不知阎公会作何反应?”伯雅继续试探道。
“这……老夫倒是从未考虑过这种问题啊!谅哪家王公子嗣也不会无礼到这种地步吧?别说是掳走公主,就是掳走一个普通女子也是罪大恶极!此事若是发生,老夫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觅儿带回来,还要提着那可恶之人去问问他父亲,到底他是怎么教育出此等劣物的!到底是……”
“父君,快别说了……”一旁的阎觅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结结巴巴地打断了阎辉的话,“其实……其实是兄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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