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这两天得空就会微信上问我一些电脑操作基础技能,我都一一耐心作答。他偶尔也跟我说一些心里的疑惑以及对于未来的迷茫,让我回想起自己在他这个年纪也有数不清的迷惑却无人指引解答。点开表弟的头像,眼里透着这个年纪独有的迷惘和一丝孤独,我恍然意识到表弟都已经20岁了,时间真的太快。
表弟是小姑家的独生子,却没有享有这个时代独生子独有的宠溺和陪伴。表弟从出生就跟着奶奶在我家长大,小姑和姑父去了广东打工。那年全国狠抓计划生育,计生办的人气势汹汹要抓小姑去结扎,我怕那群人对表弟不利,我背着他跑到别人家里躲了好久。
表弟小时候两颗圆溜溜的眼珠跟黑葡萄一样滴溜溜地转,夏天的时候吃起西瓜来肚子鼓得像个圆圆的大西瓜。表弟在我家待了十个年头,从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了小小少年。此后的十年是他漂泊不定的十年。
小姑和姑父是媒妁之言,俩人没有感情基础,打我有记忆开始他们就在无休无止的争吵中度过,夫妻常年分居从没有真正一家人心平气和地坐一起吃过一个团圆饭。每年春节,表弟都眼巴巴地等着他们回来,但每次都失望了。
表弟像蒲公英一样随着父母的旨意随处漂泊,在大姑二姑家寄宿在寄宿学校寄宿,他的成长父母永远缺席。有年冬天在学校,同学欺负他把他的被子扔到了厕所里,他告诉了父母但没有得到保护相反得到父母的一阵数落,骂他没用。自那以后,父母在他心中也并不是避风港。
因为一直换学校学习成绩跟不上导致留级,个子蹭蹭地拔高了,最后他成了班里最高年纪最大的学生,常被同学取笑。所以卑敏感,后来他再也不愿去上学了,开始南下打工。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表弟了,如今他已长大成人,但小姑和姑父依然水火不容。姑父好逸恶劳,只要挣着点钱就贪图享乐。小姑体弱多病,在家里基本也说不上话。
几年前的一个春节,表弟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家里来,手里提着一箱牛奶,身上背着一个厚重的背包。等他走近了,我却好半天才认出来,他的头发很长了,杂乱的头发挡住了眼睛,好像一只孤独的猫打量着这个世界。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总是说不出来的心疼,厚重的包就像一座山压在他的背上,让他走得很缓慢。
表弟明明父母双全,可却活得像个孤儿。幼年没有父母的关爱和陪伴,青少年时期没有父母的谆谆教导。我想表弟小时候也一定想像别的小孩子一样在父母的怀里撒娇,也一定有很多话想跟父母说却总没有机会开口,直到现在恍惚间长大成人了,成长路上缺少的关爱陪伴却再也弥补不了了。很多时候想起表弟,我的心总一阵钻心地疼。我只恨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替他遮风挡雨答疑解惑,我多希望他将来能遇到一个善良的姑娘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如今我也将为人母,也明白了将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意味着什么,不只是让他吃饱穿暖,更多地还要从心理上去关心他。不要让他那么孤立无助,不要让他像蒲公英一样飘飘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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