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的“候鸟”,父母双全的孤儿
有一个群体他们在这世界的最边缘,爸爸妈妈和整个世界似乎都在遥远的天边,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留守儿童。
“父母在远方,身边无爹娘,读书无人管,心里闷得慌,安全无保障,生活没希望”,则是留守儿童的“群像”。
只有在假期或者特殊的节日里,父母和孩子才能短暂团聚。谁能给这些隐形的父母,隐形的孤儿们搭起一座相聚的“鹊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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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国内首部留守儿童心灵状况白皮书显示,近1000万留守儿童一年到头见不到父母,有4.3%的孩子,即近260万的留守儿童一年接不到父母1个电话;一年只联系一两次的有885万,3个月联系一次的有1519万。2014年的调查数据显示,49.2%的留守儿童在过去一年中遭遇过不同程度的意外伤害。2015年6月9日,贵州省毕节市七星关区田坎乡茨竹村张启刚等4名留守儿童在家中服农药致死。2016年3月河南郑州某县2岁小孩饿死在家中,其外婆死亡近十天才被发现。每一年都会有新闻报道,有留守儿童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性侵……
一起起恶性事件的发生,留守儿童问题愈加引发社会关注,追根朔源后的原因令人心酸又无奈。大人们因为生计来到大城市赚钱,孩子则被“遗弃”在乡村,交给老人照料。
“隔代养育”已经成为基层农村、城乡结合部一个非常显著的社会问题。村子里的隔代老人,因为眼界和观念的差距,已经无法给21世纪出生的孩子提供与时俱进的教育。而老人本身的健康问题,以及衍生出来的留守儿童与隔代家长的人生安全问题,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隐患。
大部分留守儿童的监护人及家长都是农村出身,来自偏远贫穷的地区,文化素质偏低,不少家长对留守儿童采取重养轻教,教育方法也不够科学。尽量在生活上予以满足,在学习上不是放任自流、撒手不管,就是耐着性子看着孩子写作业,至于好与坏、对与错不关心,处于“两无”状态(无人督促、无人辅导)。这些家长普遍认为只要让孩子吃饱、穿暖、有学上就行了,严重忽略了这些留守儿童心灵上的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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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儿童的困境,正在得到更多的社会关注。许多人怀着自发的情感,加入到了帮助留守儿童的公益阵容中。
著名的人,如湖南电视台张丹丹、央视鞠萍、深圳卫视的董超和王浏芳、天才指挥舟舟、民谣歌手赵照....他们都曾免费参与到”留守儿童圆梦行动”来,成为活动的主持以及表演嘉宾。
普通人,如我以及我的同事们。
九年前我23岁,是个刚到深圳工作不久的黄毛丫头,那一年我所在的公司在暑期组织了一场大型的公益活动,我们称之为“首届留守儿童圆梦行动”,我被临时调派去增援这项活动的开展,成为了工作人员之一。
“圆梦”——包含两层含义,一层是与父母团聚,一层是让他们“去更大的世界看看”。
第一届活动,我们组织了上百名深圳外来劳务工的孩子来深圳与父母团聚,在长达两个月的暑假里,安排他们到东部华侨城举行了两天游玩、联欢和露营活动,让孩子们在15米长的画卷上发挥想像力,自由涂鸦,绘出爱、童真和梦想。让他们走进地铁内部参观,看一下从来没有见过的交通工具。让他们享受与亲人团聚的幸福时光,打开视野看到外面广阔的世界和天空。我们尝试着去走近他们的心里,尽可能给予多一些关爱,留下多一点美好的记忆。
自此,我们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给留守儿童的主题活动,这一做就是9年。2010年让孩子们体验踏浪骑帆船、2011年邀请参加圆梦行动的留守儿童在深圳中心书城圆了心中的“大运火炬手”梦想,与大运火炬亲密接触。
图为第五届留守儿童音乐会演唱环节之后每一届,我们都有更贴近孩子,更关注孩子内心世界、精神成长的项目增添进来——譬如,留守儿童合唱团、留守儿童公益峰会、“一千零一夜”留守儿童睡前故事、“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留守儿童家庭教育公益计划、留守儿童书画作品展、留守儿童小记者团、留守儿童圆梦足球训练营、关爱留守儿童夏令营.......我们在尽力为他们多做一点。
音乐家海顿说过,艺术的真正意义在于使人幸福,使人得到鼓舞和力量。2012年开始创立“南都留唱团”,首次聚集了留守在全国各地的孩子们,在舞台上实现他们的放歌梦想,希冀他们能够在吟唱中感受美好与快乐,收获光明与希望。
2017年8月25日,我们在深圳保利剧院举办了“第九届留守儿童圆梦行动之第六届留唱团音乐会”,主题是:《当你老了》,唱给爸妈的歌儿。
38个来自全国各地的孩子,经过两个多月专业老师的培训,在我们精心打造的舞台上,孩子们一改往日的自卑内向,像小天使般活跃。在这场专属于留守儿童的音乐会上,演唱了十几首歌曲,其中包括和著名民谣歌手赵照的精彩合唱《当你老了》以及几首难度系数颇大的外文歌曲。孩子们自如的表演、天籁般的歌声,让我们为之动容,原来她们也可以这样优秀和光芒万丈。
访谈环节,我们每年都会问来参加活动的留守儿童们一个问题,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希望爸爸妈妈陪在我身边。”不同的孩子,不同的时间,同一种答案。这来自心底最普实真诚的呼喊,听者无不泪目。
音乐会现场观众“留守儿童圆梦行动”的发起人陈文定说,他希望更多的公众能意识到留守儿童问题的迫切性,不要让他们的心灵荒芜下去,“很多留守儿童未来5到10年内会来到城市,这些心理上可能有暗疾的孩子会成为你的邻居、同事、朋友,34%的孩子有自杀倾向,而自杀的另一端是反社会,所以不要以为留守儿童离我们很远,5到10年后他们就在你我身边,帮助他们就等于帮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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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9年当中,每一个暑期都是我最为忙碌,也是最感动的时期,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留守儿童,短短两个月的学习竟然能落落大方的演唱出美妙的童声,也不会惧怕摄像镜头。曾经内向的男孩成了主角,自信成为了标签。曾经十分腼腆的女孩竟然成为了领唱。我见证了她们的脱变和成长,如果在这个夏天不曾遇到她们,就少了许多让人鼓舞的力量。或许这些活动带给孩子的不是物质的满足,但这段经历,是他们人生出发最初得到的感动,会伴随一生。
九年后的今天,我是一个2岁小女孩的妈妈,因为来自大城市的生活压力也曾想过把她送回老家生活。那里条件并不差,住在市区中心,配套有很好的学位,那个家房间宽敞明亮,可唯独会少了爸爸妈妈陪在她身旁。
物质基础确实十分重要,但相比在孩子最重要的成长阶段缺失父爱、母爱则会成为家庭中最大的损失,也会得不偿失。我们最终选择要把她留在我们身边,一家子生活在一起,尽管可能会苦,可能会累。
曾参加第一届留守儿童圆梦行动的唐传锐,如今已经是一名大学生。而老家在江苏扬州的留守儿童家长代表石伟国,他们对于过往经历的一番回忆:“在学校的时候,有时候受了一些委屈,没有人可以去倾诉,自己做什么事成功了也没有人鼓励,做不好也没有人去给我安慰,长期就形成那种很自卑的性格,也不想学习,不想与人交流。“而石伟国则表示,现在看到孩子的时候就很内疚,“因为我在小孩差不多2岁的时候才回去,几乎1年也见不到”。他觉得,对留守儿童的关注,政府主导更多是在硬件上的,小孩心理方面的辅导缺失则需要父母去完成。“孩子性格内向,现在我们会去沟通,但已很难扭转过来。”
如何抚平留守儿童的心伤,我们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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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个略显遗憾的消息是,今年,有可能是我们“南都留守儿童圆梦活动”的最后一年。这个已经延续了9年的活动,有可能不得不划上句号。
活动结束后,孩子们都哭了,分别在即。他们舍不得爸爸妈妈,也舍不得我们对她们的关爱。有人说,当志愿者走后,活动结束了,她们又要回到自己的家乡继续当一个留守儿童,会不会更难过?因为得到过的又会失去。我想说,或许吧,但是我们相信,我们所做的一切和这些美好的回忆会像一粒种子种在他们的心里,给他们向上的力量。看到过外面的世界,感受过人们的爱意和善意,然后能更坚强和努力的学习生活,哪怕一点点的改变,我们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公益活动可以结束,但是公益的爱心不能戛然而止,爱心的火种仍在延续中。
END,孩子们又会回到各自的生活的地方,继续他们的留守生活,也会有新的孩子开始成为留守儿童,这个问题要从根本上的解决,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
谁能给这些幼弱的“候鸟”们,一个长久的心灵归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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