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楔子
看着曲佳从对面走来。李羽不觉心跳快了那么几分。
每天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李羽会从对面的筒子楼里走出来,然后曲佳也会从另一边的楼里走出来。他们会在两个筒子楼间的桥上相遇。初时都会看着对方,但对视一两秒后,李羽就会撇过头或者低下头去。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几个月啦。期间这样的场景也一直持续重复。
李羽还记得大概是三个月以前,他第一次在桥上见到曲佳时,当时还是烈日炎炎的夏季,枯燥且乏味的蝉声从路旁的树上不断的传来,回荡在道路上。夹杂着阳光照耀在筒子楼上带来的刺眼光芒,以及脚下柏油路传来的滚烫,不禁让人头昏脑涨。
李羽当时就是昏昏沉沉的,感觉脑子里像是装满了铅块,腿上也绑上了铅块,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就在李羽双目无神的走在桥上时,他看到了从桥对面走来的曲佳。曲佳穿着白色短袖和短裤,脚上踏着一双百塔的小白鞋,净显青春的气息。
当李羽看见曲佳时,他那双因为天气而略显睡意的眼睛,刹时就变了,变得炯炯有神。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曲佳从他身旁走过。看着曲佳,他仿佛看到了春天从他身旁经过,看到了书上一切美好的形容词,看到了人世间的幸福!
也就是从那天起,李羽改变了他的习惯。他会估计好时间,再从筒子楼中走出来,为的只是能每天看见曲佳一眼。看见曲佳,能让他觉得幸福离他是那样的近,触手可及的近。
从这天起,李羽在上下班,休息之外又多了一个习惯,等待曲佳。他基本上都会在桥上遇见曲佳,他也总会看着曲佳从对面走来,再轻轻的离去,他觉得这样就很好。
就在这样过了几天后,曲佳仿佛也注意到了李羽。从对面走来时,也会看李羽了。李羽最开始会和曲佳目光对视,但自从有一次他和曲佳对视时,曲佳对他甜甜的抿嘴一笑后。后面的对视里他都会只看一眼就移开目光,仿佛不移开目光,非常不好。等曲佳从他身旁经过后,他又会止不住的懊恼。懊恼为何自己不敢看她。懊恼自己的性格,懊恼自己心底深处的自卑,当然李羽事后想到了一句曾经不知在哪里看过的话。“是自己的爱为所爱的人镀上了一层金身,让其光芒万丈!”
他觉得这句话可以用来为自己的胆怯掩饰。
但是世上所有的事都会发展,它不是一层不变的。犹如人内心深处的欲望。欲望这东西,一旦有个引子,再经过时间的发酵,就犹如在干枯的草垛上划亮一根火柴,并扔下去。最后都会燃烧的越来越旺。
李羽心底的欲望也是如此,他不在满足于自己每天只能看着曲佳从身旁经过时的身影。他更渴望自己能成为曲佳身旁的那个人。能陪曲佳在这凉薄的世界里幸福的活着。
所想便行动。李羽于是更加密切的关注曲佳。
渐渐的,李羽知道了曲佳在哪里工作,做什么。
此时李羽心里每天也有两个声音逐渐出现。一个声音告诉他“要赶紧去找曲佳,不然曲佳这样的好女孩就被其他人约走啦”。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别去,打扰别人不好,何况你们根本没有什么交集”。
最开始是后一种声音在其内心占据上风,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李羽心里的欲望如同燎原之火般越烧越旺。终于,在某天傍晚,李羽心中第一次出现了第一种声音压倒第二种声音的状况。也压倒了自己内心的怯弱、自卑。
在这天晚上,李羽去到了曲佳工作的地方,借着内心那早已过时的桥段。
装做没带笔,试探的向在身旁工作的曲佳说道:“你好,我出来的太匆忙了,忘记带笔了,你能借我一下笔吗?”柔弱而小声的语气,仿佛灯光下的水晶球,美丽而易碎。不禁让人怀疑,其是否会被风吹走。
还好曲佳听到了这句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自己手中的笔递过去。
李羽小心翼翼的接过笔,感受着手中笔传到手心的温度。在这一刻,仿佛心里吃了蜜一般的甜。
握着手中尚带有曲佳体温的笔,李羽极慢极慢的,工工整整的写下了自己要写的东西。然后将笔缓慢的递向曲佳。轻轻的说了声“谢谢。”声音极淡极轻,仿佛害怕自己语气过重唐突了眼前的女子。
曲佳接过笔后,也对其说了声“不客气”。
这就是李羽与曲佳第一次有交集的时刻。这幅场景虽然平平淡淡,但在李羽心中却不亚于红军长征走出了第一步。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
在此后的日子里,李羽经常借口去找曲佳,终于慢慢的与曲佳混熟了,李羽如愿以偿的成为了曲佳的微信好友。并在深夜里,彼此之间也能做到有说有笑。不复当初陌生人之间的疏远。
就这样李羽幸福的过了一个月。
在他再次去到曲佳工作的地方时,却看见曲佳正在写辞职书,准备申请下个月离职。
李羽的心中顿时就变得难受起来。
他试探的问道:“你怎么在写辞职书呢?”
曲佳抬首,看见是他。便说道:“因为我在这里的实习已经完了,我准备回家乡北城准备毕业论文并在当地找份工作。”
李羽听到这里,不觉喉咙一动,“你为什么不在这里找份工作?”差点脱口而出。但还好及时止住了这句话。改为另一句话:“那我以后还能去找你吗?”
曲佳仔细凝望了他一阵,犹豫的说道:“李羽,我…….我知道我们彼此对对方都有一点好感,但我们还是算了吧。”
.李羽听到这句话,立刻说道:“不,如果有时间,我去找你好吗?”
曲佳看着李羽那充满固执的眼神,她的语气变得更为柔和起来。
轻声道:“李羽,别这样。时间,空间的阻隔会阻断我们的。”
李羽大声道:“不,不会的,我会去找你的。”
……..
就这样,在这个万物凋零的季节。
李羽在机场送走了北归的曲佳,他看着曲佳那在寒风中渐渐远去的背影。使劲的挥手,并大声喊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后记--------
在曲佳走后的日子里,李羽再次回到了当初上下班,吃饭休息这样枯燥乏味的循环中。
他与曲佳那段时间的美好记忆,也在他的脑海里慢慢蒙上了一层灰。
他与曲佳的美好记忆,如同初见曲佳时,路边树上夏蝉的生命一般短暂。
李羽就如同那蝉,在经历了十几年深埋地下的黑暗后,终于迎来了自己生命中的曙光,满心欢喜的以为黎明会永存。然而,黑夜降临的是那般的快,快到他猝不及防,就再次陷入到了那沉沉的黑暗中。
大雪到了,天气正式寒冷了起来。
听着街边商铺里传出的欢声笑语,伴随着袅袅烟气升入天际。李羽却犹如被寒冰刺了手一般,浑身都感到刺骨寒冷。
看着城中的万家灯火,李羽不禁抬首望天,喃喃着什么。
抬首望天的李羽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最后,仿佛做下了什么重要决定一样,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快步离开。
立冬,北城火车站外。
提着包的李羽看着在外面等候的曲佳,快步冲了过去。两手松开包,一把把等候许久的曲佳揽入怀中。在曲佳的耳边轻声道:“好久不见!”。
火车站外,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雪花纷纷扬扬,落在雪中拥抱的人的肩上,头上。
不一会,世界就变成白茫茫一片。
但是李羽却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感受到了丝丝暖意。
时光之间山南水北,
你我之间人来人往。
愿山水会相逢,你我会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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