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把雪里蕻的故事

今日节气，大雪。

天并不是很阴沉，太阳还在似有似无地露着脸，风吹到人的脸上，不是刀割的感觉，是冰冷的麻木，到了眉心，却像将一小股强烈的寒气从那里灌进头颅，整个头像要被冻住一样。周围的空气，像雪融化时的那种冷。

我骑着电动车，任风将我的短发揭起，顺着我头皮的毛孔钻进我的大脑，我尽量把头缩进围巾里，想着一会儿到家就暖和了。

巷子口是风口，流动的菜贩子和小吃车是不会在这里逗留的。

路东边道沿上，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都男子，弯腰拉着地上平铺着的蛇皮袋子，蛇皮袋子上是三把雪里蕻叶子，并不新鲜，似乎放了至少两三天。

三把雪里蕻的故事

男子把三把雪里蕻叶子摆放整齐，然后两手抄起来，蹲在离菜一米远的墙角的地方，那儿稍微能避风。

男子的棉衣很单薄，而且有点小，袖子短了有四五公分，因此，他抄手的时候，只是两手交叉，并不能抄进袖子里。头上是旧时代都军绿色单帽子。

我的车子已经走过了那男子，我又停下来，想着这么冷的天，为了这三把雪里蕻在这里受冻，也是个可怜人。就调转车头，过去问，雪里蕻咋卖。男子说一把两块，能要完不。我说能。他说，要完的话就一共5块钱。

我说，行。那男子就从蛇皮袋子里抖抖索索取出一个用过的塑料袋，把雪里蕻装进去，塑料袋只能装两把雪里蕻，他哆嗦着，试图把第三把菜也塞进去，我说，算了不装了，你直接放我电动车筐里。

这时，过来一个四十多岁，抱着茶杯的男子，他腾出一只手，来给我和那个买菜男子搭把手，把菜放进我的筐子。茶杯男问卖菜男子，一共多少钱。卖菜男子说，6块。又对我说，给6块钱。

三把雪里蕻的故事

6块就6块吧。我从包里拿出两个5块递给卖菜男子，他接过钱看了一下说，刚好，便要装进裤子口袋，我觉着有点尴尬，想说，没找钱，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想着，不找就算了，不揭穿他了。两个5块是新钱，他肯定不会看成一个5块一个1块的，我并不需要这么多不新鲜的雪里蕻，原本就是想帮他的。

只不过，刚开始他说5块，又说6块，又不想找钱，我真的蛮尴尬的。

卖菜男子的手快到口袋的时候，茶杯男子说，你看看钱好着没，卖菜男子就又把钱拿出来看，说好着呢好着呢，茶杯男子说，你没给人找钱，那男子唯唯诺诺，听不清嘴里说着什么。

我正打算推车子走人呢，茶杯男子对卖菜男子说，这样，你把5块钱给人家，我给你1块钱。说着，从卖菜男子手里拿过5块钱给我。

我笑了笑说，谢谢。那男子单掌竖在胸前，对我说“阿弥陀佛”。我被他突然的举动蒙住了，笑了笑说，又说声，谢谢。心里却有莫名的感动。

卖菜男子在旁边看，我说，你赶紧回家去吧。卖菜男子便朝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