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士人》是《聊斋》中一篇艺术上独具特色的作品。以女主人公深闺一梦为中心,通过梦中寻夫这一相对完整的故事,描绘了妻子对远游不归的丈失既思念又担忧的微妙心态,是一篇非常成功的故事型心理小说。
小说表现人物心理方法多矣,既可静态分析,亦可以语言动作描述。本篇只在开头对主人公心理以简略直接描述外,后来均通过故事情节、人物言行及场面描写来表现。如此把人物抽象情感、心理具象化,避免了直白,近乎暗示,显得曲折含蓄、委婉动人矣。
而此篇更为巧妙的是结构构思。开头并未点明是梦,仅用“才就枕”三字,即将读者直接引入扑朔迷离之境,使读者因好奇而追踪索读,一路形象化之描写如在现实境,直至人物梦醒方恍然大悟。
此种结构手法如《叶生》如出一辙:“逾数日,门者忽通叶生至。”一句话把叶生接入情节之中,而读者浑然不觉叶生已死,直至最后叶生身贵锦还,才揭开谜底。
本篇在梦境具体描写上,则虚实相间,现实化情景与非逻辑梦境相结合,既有诗酒饮宴、男女调情、姐弟对话等肖似生活之情景、场面,亦有丽人飘然而至、丈夫不期而遇、三郎倏忽来去等梦幻般情节。作者将女主人公离奇经历完全纳入梦中,人为减少了怪诞色彩,增强了现实性,使读者感到可信、有味。
末段辍以光明的尾巴,士人归来,三郎来访,借此点明女主、士人、三郎同梦,窃意降低了作品的批判性。
作品题为《凤阳士人》而非《同梦》,以士人妻之眼而观士人,暗讽寓焉。
本篇与《叶生》结构手法相同,故对比写出来,抑或有益于写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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